药香里的疼与暖

门被轻轻推开时，带着一身寒气的墨水踉跄着进来，身后跟着的墨迹和墨青，脸色都白得吓人。三人身上还残留着雷电灼烧的焦糊味，衣袍被劈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狰狞的伤口正渗着血珠，触目惊心。

“疼……”墨青咬着牙低哼一声，扶着门框才没栽倒，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天道的雷劫来得又急又猛，若不是墨迹拼着散仙修为护了他们一把，恐怕此刻早已魂飞魄散。可即便如此，那撕裂神魂的疼，还是让他浑身发颤。

墨水反手关上门，眼眶红得厉害，声音却强装镇定：“别说话。”他快步从柜子里翻出药箱，里面是这两年在人间攒下的药膏和布条，都是寻常百姓用的伤药，却比他们原来世界的仙药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这个世界的药好用，”他把药箱往桌上一放，打开盖子，拿出最有效的那罐烫伤膏，抬头看向两人时，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上药。”

墨迹还想推辞，刚动了动唇，就被墨水瞪了回去：“哥哥别犟，你后背伤得最重。”他知道这位散仙哥哥总爱忍着，可此刻那道从肩胛划到腰侧的伤口，看得他心都揪紧了。

墨青倒是干脆，咬着牙就开始解腰带，破烂的外袍滑落时，露出胳膊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皮肉外翻着，看着就疼。墨水赶紧走过去，用干净的布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嘶……”墨青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没躲。

“忍忍。”墨水的声音有点哑，“这药膏消炎快，抹上就不那么疼了。”他挖了一大块药膏，在手心里搓热，才轻轻按在伤口上。药膏触肤时带着点清凉，果然压下了几分灼痛。

墨迹见墨青没再哼声，也默默脱下了上衣。他后背的伤确实更重，几道焦黑的痕迹纵横交错，像是被雷电生生撕开的沟壑。墨水看着那片伤，手都在抖，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学着刚才的样子，温柔而仔细地替他清理、上药。

药香渐渐盖过了焦糊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没人再说话，只有偶尔压抑的抽气声，和布料摩擦伤口的细微声响。墨水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呵护两件易碎的珍宝，指尖触到他们滚烫的皮肤时，心里又酸又软——刚才雷劈下来的瞬间，他真怕就此失去这两个最重要的人。

“好了。”上好最后一道药，用布条仔细缠好，墨水才松了口气，额头上也冒出了薄汗。他看着两人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渗血的伤口，眼眶终于忍不住湿了，“以后……再也不回去受那雷劈了。”

墨迹抬手，轻轻擦去他脸颊的泪：“不回去了。”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却带着安定的力量，“有你在，有这药在，在哪都好。”

墨青也咧嘴笑了笑，扯到伤口又疼得皱眉，却还是道：“就是，这药比仙药强，起码……有人心疼着上药。”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屋里的药香混着暖意，早已把刚才的惊魂与疼痛，裹成了彼此依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