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
洛言站在急诊室门口,望着那盏永不停歇的红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药瓶。
他刚从ICU出来,一个三岁男孩因高热惊厥送来时瞳孔涣散,他用了自己都不确定的药方才稳住性命。
“洛医生!”护士小跑过来,“3号床家属在闹,说孩子还在昏迷,要求转院!”
他点头,转身时目光掠过窗外。
夜色沉沉,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折射成破碎的光斑。
他忽然想起那个夜晚——黑曜石宫殿外,阎梵将他按在血色的婚契碑前,指尖掐进他喉咙。
“你逃?逃到哪去?人间的生死,也是我掌中棋。”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感,“已经三年了……”他以为自己能忘记。
可每当夜深人静,他仍会梦见那双眼睛——漆黑如渊,盛满偏执与占有欲。
他不敢用真名,也不敢用旧身份。
三年前,他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在江南某座小城化名“洛言”,开了间医馆。可后来……他发现连小城也藏不住。
于是他来到这座千万人口的大都市,租了间老式公寓,做了一名普通医生。
他以为,这里足够喧嚣,足够混乱,足够让他消失。
可他知道,阎梵不会让他这么容易逃开。
“洛医生!”护士又喊了一声,递来一叠病历,“新病人,车祸伤员,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手术。”
他接过病历,指尖在“年龄”一栏顿了顿。
16岁。
和阿冥差不多大,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亮起的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他撕裂自己的神骨灵脉,剜去半魂,只为抹去阎梵在他身上烙下的命契。
可当孩子出生时,他才发现,阎梵早已在他血脉里种下印记。
所以他不能死
他必须活着,为了阿冥。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头发现并没有人继续缝合,可当他抬头时,手术室的电子屏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字: “你救了不该救的人。”
字体熟悉得让人心悸,阎梵的笔迹……
他猛地起身,冲向门口。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他终于明白。
这座城市,从他踏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