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回来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沈烬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转着那个黑色硬盘，绿眸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明明灭灭。林砚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只有偶尔瞟向后视镜的动作，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思。
刚才在树林里交叠的影子，沈烬那句“抓紧我”，还有两人掌心相贴时的温度……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
“在想什么？”沈烬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沈烬低笑，侧过身看着他，“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林砚的耳根瞬间发烫，语气硬了几分：“你看错了。”
“哦？”沈烬挑眉，凑近了些，雪松味混着淡淡的汗味扑面而来，“是因为在书柜后面靠太近？还是因为……牵了手？”
“沈烬！”林砚猛地踩了脚刹车，车在路边停下，他转过头，眼里带着怒意，“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正因为从鬼门关回来，才该想点有意思的事。”沈烬却不在意他的怒火，反而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烫的耳根，“林砚，承认吧，你对我……”
“我没有！”林砚猛地拍开他的手，呼吸都乱了，“我们只是合作者！别再用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来揣度我！”
沈烬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眼底的戏谑淡了些，却多了几分探究。他没再逼问，只是靠回座位，重新转起了硬盘：“硬盘里的东西，明天让许曼解密。如果能找到海外账户，沈宏远就彻底完了。”
话题转回正事，林砚才稍稍冷静下来。他发动车子，声音闷闷的：“接下来怎么办？”
“等。”沈烬吐出一个字，“等沈宏远发现硬盘不见了，一定会乱阵脚。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林砚没再说话，车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是气氛却和刚才不同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紧绷。
回到沈家时，已是凌晨。两人轻手轻脚地进门，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客厅的灯忽然亮了。
沈宏远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赵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
林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去哪了？”沈宏远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我……”林砚刚想开口找借口，沈烬却抢先一步。
“出去透了透气。”沈烬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家里太闷。”
“透气需要凌晨才回来？”沈宏远冷笑，“还是说，你们去了城郊别墅？”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强装镇定：“别墅？我们去那干什么？”
“干什么？”沈宏远猛地一拍桌子，“我的硬盘呢？！林砚，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硬盘？！”
林砚心里一惊，沈宏远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林砚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委屈，“我今晚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没出去过？”沈宏远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赵峰，把监控调出来！”
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回来时特意避开了监控，可出去时……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烬忽然开口，语气冷了下来，“您怀疑我和林砚？”
“我谁都怀疑！”沈宏远怒吼，“那硬盘对我很重要！是谁偷的，最好现在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林砚能感受到沈烬投来的目光，带着一丝安抚和……算计。
就在这时，张妈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先生，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
“张妈，你说！”沈宏远看向张妈，“今晚林砚有没有出过门？”
张妈愣了一下，看了看林砚，又看了看沈宏远，犹豫道：“林先生……好像没出过门吧？我半夜起来喝水，还看到他房间的灯亮着……”
林砚松了口气，原来张妈帮了他。
沈宏远的脸色更难看了，却也没再追问张妈。他的目光落在沈烬身上：“阿烬，你呢？去哪透气了？”
“就在附近转了转。”沈烬语气平淡，“不信你可以问门口的保镖。”
沈宏远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沈烬的表情太过平静，让他找不到一丝破绽。
良久，沈宏远才冷哼一声：“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骗我！否则，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站起身，怒气冲冲地上了楼。赵峰看了沈烬和林砚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林砚靠在墙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又被冷汗浸湿了。
“张妈……”林砚看向张妈，眼里带着感激。
张妈叹了口气：“林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沈家这地方太复杂，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也回了房。
楼梯口只剩下林砚和沈烬。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沈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林砚看了他一眼，语气复杂：“你早就料到了？”
“料到什么？料到张妈会帮你？还是料到沈宏远抓不到证据？”沈烬走近一步，绿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林砚，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林砚的脸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刚才，怕吗？”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沈烬按住了后颈。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让林砚浑身一僵。
“怕。”林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坦诚，“怕被他发现，怕复仇的计划功亏一篑。”
“还有呢？”沈烬追问，绿眸里带着一丝期待。
林砚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
还有……怕和他一起被拆穿。
这个念头让他心惊，却又无法否认。
“没了。”林砚偏头躲开他的目光，转身往楼上走，“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沈烬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知道，林砚在撒谎。
但没关系。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他有的是耐心，等林砚彻底卸下心防，承认那份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心动。
夜风吹过走廊，带着一丝凉意。林砚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沈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五味杂陈。
沈烬这个疯子，像一个漩涡，一步步将他卷入其中。
他不知道这场博弈最终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和沈烬之间，会滋生出什么样的感情。
他只知道，从今晚起，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而他和沈烬之间的故事，也将翻开更加危险，却又忍不住让人期待的一页。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