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眉心

#第一章：樱花邂逅

三月的第一个周末，许明在中央公园偶遇写生的林小雨。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让两人共撑一把伞，许明被女孩画作中忧郁的春色吸引，许明按捺不住思念，循着林小雨留下的名片找到"四季画室"。发现她是陈远的学生，两人约定每周三下午当她的素描模特。

在连续三周的相处中，许明发现林小雨每到阴雨天就会特别忧郁。某个雨夜，他送感冒的她回家，第一次进入她的公寓。

画室举办春季展览，陈远对林小雨作品过度亲密的"指导"让许明不安。当晚，林小雨接到家里电话后情绪崩溃。

两人关系因一场误会陷入冰点。许明偶然发现林小雨的药瓶，查证后得知她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事实。

画室闭馆后，许明返回寻找遗落的钢笔，却在林小雨常坐的位置下发现了一个白色药瓶。瓶身上贴着的标签已经磨损，只能辨认出"氟西汀"几个字母。他蹲在地上，药瓶在掌心冰凉。

窗外最后一缕春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手背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第二天清晨，许明坐在市立图书馆的医学区，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发青的眼圈。打印机吐出关于季节性情感障碍的资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今天能陪我去趟医院吗？」林小雨的信息后面跟着一个太阳表情。

儿童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与希望混合的气味。林小雨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拐进三楼转角处的病房，床上坐着个扎蝴蝶结的小女孩。

"小雨姐姐！"女孩伸出插着输液管的手臂。

许明看着林小雨从帆布包里取出画具，耐心教女孩画水彩樱花。她低头时，后颈处的碎发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手腕内侧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梅雨季提前到来。许明撑着黑伞站在画室楼下，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溪流。林小雨冲出屋檐时，他看见她眼眶发红。

出租车后座弥漫着潮湿的沉默。林小雨的指尖在车窗上画着无形的图案，雨水在玻璃外扭曲了城市的灯光。

"那是我的药。"她突然开口，"每年春天都要吃。"

许明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发现她无名指根部有个小小的樱花纹身。

"十五岁那年，我发现自己看到樱花飘落就会呼吸困难。"她的声音混在雨刮器的节奏里，"就像被按在水底看它们凋零。"

车停在跨江大桥中段，林小雨拉着他在暴雨中奔跑。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在桥灯下仰起脸："许明，你喜欢春天吗？"

没等他回答，她踮起脚尖。雨水中混合着泪水的咸涩，她的嘴唇比想象中温暖。

陈远在画展酒会上拦住许明，红酒杯在他指间流转。"小雨的作品总带着自毁倾向，"他嘴角噙着笑，"像樱花，开得越灿烂，凋零得越决绝。"

许明看着展厅中央的林小雨。她穿着墨绿色旗袍，正在向收藏家解说作品，耳垂上的珍珠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摇晃。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社交面孔。

深夜的出租车里，林小雨脱掉高跟鞋，把冰凉的脚趾贴在他小腿上。"陈老师要我参加巴黎的驻留项目，"她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

行道树开始飘絮，像一场微型雪灾。许明突然意识到，日历已经翻到立夏。

林小雨离开的那天，桃树结出了青涩的果实。许明在她的素描本扉页发现一行小字："若你遇见过去的我，请带她回来。"

巴黎的邮件总在凌晨三点抵达。某张埃菲尔铁塔的照片角落，映着陈远的驼色风衣下摆。许明把打印出来的照片钉在墙上，旁边是儿童医院那个女孩寄来的感谢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樱花。

出版社的夏季书目会议上，他心不在焉地在样书上画满樱花。总编辑敲了敲桌子："小许，你那本《春日遗书》的选题通过了吗？" 窗外，今年的第一声蝉鸣刺破长空。

视频通话里，林小雨背后的窗户映着巴黎的夕阳。她剪短了头发，锁骨处多了一枚新纹身——缠绕着荆棘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