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微微低着头,把那份感激藏在镜片后的目光里。
校长身体往前倾了倾,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聘用表。
不重要人物校长:你是王老师的助手,她后天进修回来,到时候你就能上任了。好好工作,努力生活。
话语里的激励像春日的阳光,轻轻落在苏仙身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风衣口袋,手机的轮廓隔着布料硌着掌心,仿佛还能感觉到屏幕残留的温度。王鹿发信息时那串挤眉弄眼的表情又在眼前晃:
“我帮过校长不少忙,这点情面还是有的。拉你做个小助手没问题,但身份得编个由头——就说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你看着发挥,相信你的演技 ᴖᗜᴖ”
苏仙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声音里带着认真。
苏仙谢谢校长,我会努力的。
向校长道过谢,苏仙轻轻带上门,门板发出一声浅轻的磕碰声。
她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窗外淌进来的阳光,决定先在校园里转一转——这里毕竟是往后要落脚的地方,何况,这还是她头一回踏足这座中国城市。
自逃离那个不见天日的深渊,她就像只惊弓之鸟,整日埋在伪装里东躲西藏。
神经像被拉紧的弦,日夜绷着,再紧一分就要断了。
这两个多月,她几乎没敢松过一口气,如今总算有了片刻空隙,再不喘口气,怕真要垮了。
苏仙顺着一条岔路往里走。
这条路很偏,两旁的灌木丛刚抽出新绿,风拂过带起细碎的叶响,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泥土混着青草的腥甜漫过来,清得像洗过一样。
忽然,一阵眩晕猛地袭来,她气息顿时乱了,脚步踉跄着快步冲到一棵老树下,一手撑住粗糙的树干,掌心被硌得发疼,另一手颤抖着摸向风衣口袋,指尖捻出颗糖,透明的糖纸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裹着颗亮晶晶的水果糖。
糖纸被飞快拆开,清甜的果香瞬间漫开,她含住糖,靠在树上慢慢平复呼吸。
那点甜意顺着舌尖漫进喉咙,像股细流缓缓淌过紧绷的神经。
五六分钟后,脸上的苍白才渐渐褪去,泛起些微的红润。
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糖,指尖触到几颗硬硬的糖粒,心里想着,等会儿去超市得再多买些。
直起身时,她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心——刚才撑树的地方被硌得泛红,印着几道浅浅的木纹。
刚走没几步,不远处的树影里忽然走出个男人。
他生得极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毛衣衬得肩宽腰窄。
皮鞋踩过落草的地面,发出轻响,他径直走到苏仙刚靠过的那棵树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腹碾过树皮上那片被按出的浅痕。
随即,他抬眼望向苏仙离开的方向,常年淡漠如死水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光,那光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沈季白新老师吗?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尾音微微上扬,
沈季白似乎有低血糖呢,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