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白仙仙，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能跟我来一趟吗？
苏仙抬眼，黑框眼镜后的眸子蒙着层薄雾。
她看着他，没说话，却慢慢松开了抱膝的手。
这两个月的相处，那些看似无意的偶遇、递来的热咖啡、低血糖时塞给她的糖……
早已在她心里悄悄融化一角，把他归进了可以信任的范畴。
校医室的沙发柔软，苏仙坐下时，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的纹路。
沈季白没绕弯子，直接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文件。
王鹿的声音传出，带着点刻意的关切，苏仙的眉头立刻蹙起。
她听出了那语气里藏不住的怨毒，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样。
她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担忧，以为王鹿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可录音里的话像冰雹一样砸下来。
“她那么蠢”“天生一对”“好朋友”……
那些藏在最好朋友面具下的嫉妒与怨恨，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是在她的耳边嘶吼。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在牛仔裤上，洇出深色。
她想不通，那个在深夜陪她聊天、听她讲童年遭遇的鹿鹿，那个在她崩溃时说“你不是机器”的鹿鹿，怎么会这样看她？
她掏心掏肺的温柔，竟成了一个蠢字？
她小心翼翼维护的情谊，原来早被注满了恶意。
沈季白看着她身体剧烈抖动，心口像是被钝器碾过，又酸又疼。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往常只要靠近苏仙就会在衣料下兴奋舞动的触手，此刻竟罕见地安静下来，软乎乎地贴在布料内侧，仿佛也感知到了怀中人的悲伤。
苏仙没有挣扎，反而往他怀里缩得更紧。
脸颊贴着他的毛衣，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多久了？
自从父母倒在血泊里，就再没人这样抱过她。
那些被背叛的疼痛，那些被欺骗的绝望，好像都在这拥抱里被轻轻托住了。
沈季白那句“我是她未来的男朋友”再次钻进脑海，还有他细数她的好。
“善良”“温柔”“聪明”。
她心里像有两股水流在冲撞，一股是被欺骗的冰冷，一股是被珍视的温热。
她急需一个支点，来撑住失去王鹿后轰然倒塌的世界。
心脏跳得又急又重，她从沈季白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
苏仙你为什么喜欢我？
沈季白低头看着她水雾弥漫的眸子，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沈季白我也问过自己。
沈季白我很小的时候被父母丢在福利院门口，冬天的铁栏杆结着冰，我缩在角落看别的孩子被领养，心里也结了冰。
沈季白这么多年，我对什么都没兴趣，冷漠，自私，眼里只有自己。
沈季白可第一次在树下看见你，你靠在树上吃糖，脸色苍白，眼睛却很亮。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
沈季白那一刻，所有的冷漠都化了。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