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三十里。
两百火铳营列阵于雪原,黑甲如林,枪管在晨光下泛着冷芒。
陈默站在阵前,望着远处溃散的胡骑先锋,攥紧了手中的青铜令牌。
“装填!”
士兵们迅速动作,铅弹与火药被填入枪膛,动作整齐划一,这是镇北侯秘密训练十年的成果。
“放!”
“砰——!”
两百支火铳齐射,白烟腾起,铅弹如暴雨般倾泻向敌军。
远处,胡骑人仰马翻,冲锋的阵型瞬间溃散。
“这……这是什么妖法?!”
郑铎在阵后瞪大双眼,胡须颤抖。
霍霆冷笑,挥手示意第二轮齐射。
金陵城头,萧景琰望着远处的白烟,心跳如鼓。
“老默成功了……”
赵虎握紧剑柄:“殿下,该我们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佩剑:“开城门!全军出击!”
金陵守军如洪流般涌出,与边军形成夹击之势。
战场中央,陈默策马冲向敌阵。
一支冷箭擦过他的脸颊,鲜血顺着下颌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陈大人!”
周闯从侧翼杀来,一刀劈翻偷袭的胡骑。
“郑铎要跑!”
陈默抬眼望去,果然见郑铎在亲兵掩护下,正往北逃窜。
“追!”
雪原上,郑铎的马突然被绊马索掀翻。
他狼狈爬起,却见陈默已拦在前路。
“陈默!”
郑铎面目狰狞,“你一个七品县令,也配拦我?!”
陈默缓缓举起火铳:“郑大人,时代变了。”
“砰!”
铅弹穿透郑铎的膝盖,老贼惨叫着跪倒在地。
陈默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说!谁指使你刺杀陛下?”
郑铎狞笑:“你以为……就凭你们,能撼动百年世家?!”
他猛地咬破口中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战后,金陵城。
萧睿站在城楼上,望着打扫战场的士兵,脸色仍有些苍白。
“陛下。”
陈默单膝跪地,“郑铎已伏诛,但……”
“但他背后还有人。”
皇帝淡淡道。
“朕知道。”
东宫,夜。
萧景琰瘫在椅子上,浑身是血,却笑得畅快。
“老默!咱们赢了!”
陈默递过帕子。
“殿下,擦擦脸。”
谢蘅推门而入,脸色凝重。
“殿下,陈大人,出事了。”
她展开密信。
“北方急报,草原十八部集结大军,号称二十万,已破山海关。”
萧景琰猛地站起。
“什么?!”
胡骑二十万铁蹄南下,烽火燃遍北疆。
金陵朝堂上,战报与争吵交织。
“陛下!胡骑已破三关,当务之急是调集全国兵力死守关隘!”
兵部尚书急得满头大汗。
萧景琰冷笑。
“死守?守到何时?胡人年年南下,大昭年年挨打?”
他猛地拍案。
“本宫要打回去!”
满朝哗然。
谢蘅出列。
“殿下,臣妾有一策。”
她展开草原地图。
“胡人之所以能连年南下,是因草原各部统一听令于金帐汗王。若能分化瓦解……”
“如何分化?”
萧睿忽然开口。
谢蘅指尖点向几处绿洲。
“派农会骨干北上,发动草原农奴。”
三日后,福宁县衙。
陈默对着三十名农会骨干沉声道。
“此去草原,九死一生。”
“怕个球!”
铁匠张黑子拍胸脯。
“当年咱在福宁斗地主,不也这么过来的?”
周闯分发包裹。
“每人三斤盐、一包针、十本《农会手册》,记住,先找活不下去的部落。”
老秀才林远扶了扶眼镜。
“陈大人,胡语我们不会啊……”
“不需要。”
陈默取出青铜令牌。
“草原西部的乌苏部,去年被汗王夺了草场,早已心怀怨恨。
找到他们,教他们八个字……”
“打土豪,分牛羊。”
草原深处,乌苏部营地。
张黑子蹲在帐篷里,啃着半生不熟的羊肉,用炭笔在羊皮上画圈。
“看,汗王占了最好的草场,你们只能啃沙子。”
乌苏族长扎合台拳头捏得咯咯响。
“可汗王有十万铁骑!”
“铁骑?”
“他们的粮食谁种的?战马谁养的?”
他翻开《农会手册》胡语版:“汗王帐下七成是农奴,若这些人反了……”
扎合台眼中燃起野火。
一个月后,金帐汗王惊闻噩耗。
后方三大牧场同时暴动。
农奴们拿着锄头镰刀,高喊“草场归牧民”,冲进贵族帐篷。
汗王暴怒:“调左翼三万骑回援!”
大昭前线,战局突变。
胡骑主力刚发起冲锋,后方突然大乱,乌苏部临阵倒戈。
萧景琰站在城头,望见胡人阵中升起的赤旗,放声大笑。
“老默得手了!”
他猛地挥剑。
“开城门!全军冲锋!”
金帐内,汗王被五花大绑。
扎合台举着染血的《农会手册》。
“从今天起,草原没有汗王,只有牧农会!”
帐外,曾经的农奴们正按户分配牛羊。
张黑子操着生硬的胡语喊
“记住!草场是牧民的,不是贵族的!”
林远忙着登记:“按《牧农会章程》,每户分羊二十只,牛五头……”
秋日,金陵捷报频传。
谢蘅指着沙盘。
“乌苏部已归顺,另五个部落派使者求和。”
萧睿轻笑:“陈默呢?”
“正在草原搞牧改。”
太子咧嘴。
“听说分了汗王的三万头羊。”
皇帝忽然问。
“牧民们……高兴吗?”
萧景琰点头。
“高兴疯了!有个老牧民说,这辈子第一次有自己的羊。”
萧睿望向北方,轻声道:
“那就好。”
草原落日下,陈默与扎合台对饮。
“陈大人,你们汉人的农会,真好。”
扎合台醉醺醺地比划。
“以前我们饿肚子,现在……呃,有羊!”
陈默笑着举起酒囊。
“不止有羊。”
他指向远处新建的学堂:“还有书读,有医馆,有公平。”
扎合台忽然认真起来:“陈大人,草原……能永远这样吗?”
陈默沉默片刻,取出青铜令牌:“只要牧农会在,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