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西郊,一座巨大的圆形运动场拔地而起。
青砖铺就的跑道环绕着中央草坪,四周阶梯看台上彩旗招展,正中央用朱砂写着十个大字。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阳光下,朱砂红得刺眼,仿佛要烧进每个人的心里。
开幕式当天,人山人海。
职校的工匠学子们穿着褐色短打,扛着铁锤木锯列队入场;皇家大学的学生们一袭青衫,手持书卷,步履从容。
看台上,农妇抱着孩子惊呼。
“快看!那个举旗的是俺家铁牛!”
旁边穿绸衫的员外撇嘴。
“粗鄙!还是大学生有气度……”
话音未落,大学生方阵突然齐刷刷亮出算盘,“噼里啪啦”打起了《行军令》,惊得员外茶盏都翻了。
贵宾席上,严鸿眯眼打量着场内的热闹。
“啧啧,不行呐。”
首辅摇头。
“还没我冲赵家楼时利索。”
萧景琰差点喷茶:“严卿还干过这事?”
“几千年后的事。”
严鸿轻描淡写。
“当年火烧的可是真赵家楼。”
太子:“……”
赵阁老:谁要烧我家?
最震撼的是火炬传递。
火种取自福宁县的“第一炉钢水”,由王铁蛋骑着改良自行车绕场一周。
车轮碾过特制的轨道,火星四溅,引得观众阵阵惊呼。
“这车……”
陈默震惊地看向身旁的苏沉。
“医学院和工学院联合研制的。”
苏沉得意挑眉。
“轴承用了新式淬火法。”
忽然,王铁蛋在转弯处一个踉跄。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大学生方阵里冲出一个瘦高个,一把扶住车把。
是那个总躲在藏书阁的痨病书生李慎之。
全场沸腾。
压轴的是“工农联合方阵”。
职校的铁匠扛着铁砧,农学生推着改良犁,医学院的姑娘们抬着巨型人体解剖模型……
最后出场的是皇家大学的天文小组,他们推着一架精铜浑天仪,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台上,老农张大嘴。
“这,这是神仙法器吧?”
他身旁的幼童却指着解剖模型奶声奶气。
“阿爷!那个骷髅会动!”
开幕式高潮,萧睿亲自点燃圣火。
火盆腾起的烈焰中,皇帝突然抢过鼓槌,擂响了立在场边的战鼓。
“咚!咚!咚!”
鼓声震得所有人血脉偾张。
严鸿突然站起,苍老的声音穿透全场:
“同学们!团结起来!”
运动会第二日,金陵运动场人声鼎沸。
“砰!”
火铳射击靶区,张铁牛扣动扳机,铅弹精准穿透百步外的铜钱方孔。
“十环!”
裁判挥旗高喊。
围观人群炸开喝彩,几个草原使节却白了脸,这分明是边军火铳的改良版。
射箭场上,戏剧性一幕上演。
大学生李慎之挽弓搭箭,瘦弱的手臂抖如筛糠。
“书生玩什么弓箭!”
武举考生嗤笑。
话音未落,李慎之突然松弦,箭矢如流星贯日,正中靶心。
全场死寂。
严鸿抚须轻笑。
“当年的铅球,砸过曹家玻璃窗。”
“前辈!慎言!”
萧景琰探头:“曹什么霖?谁家玻璃?”
萧睿淡定饮茶:“前朝旧事,少儿不宜。”
田径赛场,职校生与大学生正在角逐。
发令枪响,王铁蛋如离弦之箭冲出。
“快看!他鞋不一样!”有人惊呼。
裁判举起特制跑鞋:“工学院新研发的疾风履,合规!”
看台沸腾。赵贞吉气得跺脚:“投机取巧!有辱斯文!”
谢蘅淡定记录:“备注:下届增设技术革新奖。”
最轰动的是女子体操赛。
医学院的姑娘们一身利落短打,翻单杠如飞燕凌空,叠罗汉似宝塔擎天。
“伤风败俗!”
老儒生捂眼。
农家妇人却抹泪:“俺闺女……能在陛下面前表演了……”
苏沉作为教练压轴登场,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平衡木上。
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
午后,男子体操赛场突发意外。
单杠上一名职校生失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闪过,李慎之竟凌空接住人,自己却摔在垫子上。
“咔嚓!”
太医惊呼:“肋骨断了!”
李慎之却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本《运动损伤急救指南》。
“按,按这个处理……”
全场动容。
闭幕式上,萧睿亲自颁奖。
王铁蛋捧着“最佳工匠奖”的铜锤,结结巴巴:“谢,谢陛下!俺以后造更好的农具!”
李慎之挂着绷带接过“道德风尚奖”,奖牌上刻着“文明其精神”。
最特别的奖项给了苏沉。
“最佳心率干扰奖。”
萧景琰憋笑颁奖。
“获奖理由:导致陈默大人心率连续三日失常。”
陈默:“……”
严鸿提笔在史料上补了一句:
“是日,陈大人面红如血,疑患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