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控

每一个无声的唇形，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狠狠凿在宋亚轩的心上！

宋亚轩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抓着马嘉祺手臂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那双原本盛满了惊惧泪水的鹿眼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被彻底看穿的、无法掩饰的惊骇！如同完美的面具被骤然撕裂了一角！但那惊骇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便被更加汹涌的泪水和无助的颤抖所覆盖。他像是被丁程鑫那冰冷的笑容和无声的指控吓到了极致，整个人更加用力地往马嘉祺身后缩去，将脸埋在马嘉祺的手臂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更大声的、无助的呜咽：

“呜……哥……丁哥他……他好可怕……他在说什么……我好怕……”

马嘉祺清晰地感受到了宋亚轩身体的瞬间僵硬和那骤然加剧的颤抖！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丁程鑫那无声的唇语，他看得清清楚楚！“礼物很精彩”？他在说什么？他是在说……阿宋的礼物？！

马嘉祺猛地低头，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弟弟，又猛地抬头看向入口处气息冰冷、笑容诡异的丁程鑫！

一个可怕的、几乎让他血液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脑海！

难道……难道刚才那致命的一击……和……和阿宋的礼物有关？！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本就因李天泽重伤而沸腾的怒火和巨大的不安！被丁程鑫那绝对领域强行压制的精神“场”，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咆哮！一股毁灭性的、足以湮灭一切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精神核心深处疯狂汇聚、压缩！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变得恐怖！空气仿佛被抽干！无形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开始酝酿！金丝眼镜的镜片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纹！那是力量失控的征兆！

“马哥！” 刘耀文敏锐地察觉到了马嘉祺身上那恐怖的能量波动，脸色骤变！他太清楚马哥精神失控的后果了！那是无差别的毁灭！

“嘉祺！冷静！” 严浩翔也厉声喝道，同时将贺峻霖护得更紧。

敖子逸抱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李天泽，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马嘉祺，又看看入口处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丁程鑫，巨大的愤怒、痛苦和混乱几乎要将他撕裂！

混乱！猜疑！失控的能量！濒死的同伴！冰冷的指控！

整个顶楼露台，如同一个被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随时可能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毁灭性的精神风暴即将从马嘉祺身上彻底爆发的瞬间——

“让开！急救！！！”

一声清亮急促、带着不容置疑专业权威的呼喝，如同利剑般刺破凝滞的空气！

两个穿着白色急救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推着闪着警示灯的折叠担架车，如同旋风般从紧急通道冲了出来！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

为首的那个急救员身材高挑，动作干净利落。他冲到敖子逸和李天泽身边，没有丝毫废话，语速快而清晰：“伤者腹主动脉疑似破裂！立刻转移！建立双静脉通路！准备紧急手术！让开通道！” 他一边指挥助手准备担架，一边迅速而专业地检查李天泽的伤口，按压止血，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敖子逸一部分狂暴的嘶吼。敖子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急救员：“救他！一定要救他！”

急救员没有回应敖子逸的嘶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濒死的李天泽身上。他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极其稳定，快速地进行着初步处理，同时，他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如同沉静的寒潭，极其隐蔽地、飞快地扫过混乱的现场——

扫过被刘耀文控制、拖走的杀手；

扫过暴怒边缘、能量失控的马嘉祺；

扫过马嘉祺身后那个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宋亚轩；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蜻蜓点水般，极其短暂地与露台入口处、气息冰冷沉静的丁程鑫，交汇了一瞬。

那眼神交汇，短暂得如同错觉，没有任何情绪传递，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下一秒，急救员的目光收回，全部专注力再次凝聚在李天泽身上。他和助手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气息奄奄的李天泽转移到担架车上。

“跟紧！” 急救员对敖子逸低喝一声，推着担架车，朝着紧急通道狂奔而去！担架车轮碾过地砖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留下两道刺目的红痕。

敖子逸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踉跄着、死死跟在担架车后，消失在了紧急通道口。

李天泽被带离，但露台上凝重的危机并未解除。

马嘉祺周身那毁灭性的精神波动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巨大的猜疑和失控感变得更加狂暴！他死死盯着入口处的丁程鑫，又低头看向紧抓着自己、似乎被急救场面吓得更厉害、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宋亚轩。

丁程鑫依旧站在那里，气息冰冷。他看着马嘉祺濒临失控的状态，看着宋亚轩那“完美无瑕”的恐惧表演，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他的目光，再次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落在了宋亚轩身上，无声地开合：

「演 得 不 错。」

这无声的指控，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够了！！！”

马嘉祺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混乱的猜疑和丁程鑫那洞穿一切的眼神！护着宋亚轩的手臂肌肉贲张，另一只手猛地抬起！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带着湮灭气息的恐怖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目标直指丁程鑫！

毁灭！他要撕碎这令人窒息的迷雾！他要逼出所有的真相！

“哥不要——！！！” 宋亚轩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似乎想阻止，却被那狂暴的能量余波狠狠掀开！

“阿程！” 刘耀文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挡在丁程鑫身前！

丁程鑫面对着那足以将空间都撕裂的湮灭风暴，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惧。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只是平静地看着那毁灭性能量如同海啸般向自己席卷而来！他的眼神深处，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怜悯？

就在那湮灭风暴即将吞噬丁程鑫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凭空出现在了丁程鑫身前！

是那个推走李天泽的、为首的高挑急救员！

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身上的白色急救制服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他背对着那毁灭性的湮灭风暴，面对着丁程鑫，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的致命威胁！他猛地抬手，不是防御，而是将一个东西，极其迅捷而隐蔽地，塞进了丁程鑫手中！

那东西很小，似乎是一个……被拆开过的、花花绿绿的礼品包装纸的碎片？碎片中心，包裹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金属芯片！

丁程鑫低头，目光落在掌心中那枚芯片上，又抬眼看向急救员。急救员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沉静如水，对他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

湮灭风暴吞噬而至！

急救员的身影，连同他刚刚塞给丁程鑫的东西，瞬间被那狂暴的、扭曲了光线的毁灭性能量彻底吞没！没有惨叫，没有血肉横飞，仿佛只是一个人形的虚影被投入了沸腾的岩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几片被能量撕碎的、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礼品包装纸碎片，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无助地打着旋儿，然后被彻底湮灭成最原始的粒子。

风暴中心，丁程鑫的身影依旧挺立。那足以湮灭万物的力量，在触及他身前半米处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绝对壁障，狂暴的能量流被强行扭曲、偏转、撕裂，最终化为无数道失控的能量乱流，轰然撞向露台四周的强化玻璃穹顶！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坚硬的钢化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无数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小心！” 严浩翔厉喝，猛地将贺峻霖扑倒在地，用身体死死护住！

刘耀文也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掀飞出去！

露台，一片狼藉！烟尘弥漫！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危险的光芒！

风暴的中心缓缓平息。

马嘉祺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金丝眼镜的镜片彻底碎裂，露出了那双因为力量失控和巨大消耗而布满血丝的、充满了暴戾、痛苦和茫然的眼睛。他怔怔地看着丁程鑫站立的地方，又低头看向自己刚刚爆发出毁灭力量的手掌。

丁程鑫依旧站在那里，毫发无伤。他微微垂着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那里，刚才急救员塞给他的芯片和包装纸碎片，连同那个急救员本身，都已在湮灭风暴中彻底消失。他缓缓抬起眼，看向马嘉祺，眼神沉静如古井，深不见底。那目光里，没有了冰冷的了然，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疲惫。

烟尘弥漫的露台角落。

宋亚轩蜷缩在一张翻倒的椅子后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的身体被几片飞溅的玻璃划伤了手臂和脸颊，渗出细小的血痕，混合着灰尘和泪水，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呜……哥……哥……我好怕……血……玻璃……呜呜……”

他的哭声无助而恐惧，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勇气。然而，在他紧紧抱着膝盖、被臂弯完全遮挡住的脸颊下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鹿眼深处，所有的惊惶和无助都已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绝对沉静。

他的目光，穿透凌乱发丝的缝隙，如同最隐蔽的镜头，精准地扫过露台上每一个人的状态：暴怒后陷入巨大痛苦和茫然、力量失控的马嘉祺；气息沉凝、深不可测的丁程鑫；惊魂未定、紧紧相拥的严浩翔和贺峻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色铁青的刘耀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脚边不远处，一片被气流吹过来的、染着李天泽暗红血迹的、破碎的玻璃杯残片上。

那残片边缘锋利，映照出他此刻狼狈哭泣的倒影，也映照出他眼底深处那片……毫无波澜的冰冷寒潭。

他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将脸更深地埋进臂弯，肩膀的颤抖更加剧烈，呜咽声也越发可怜。

“呜……好疼……哥……我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