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医院顶层 - 特殊隔离区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被强行压制下去，但医院内部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

李天泽病房外的能量屏障依旧维持着最高强度，敖子逸如同暴怒的困兽守在门口，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任何靠近的生物。

宋亚轩病房内，经过紧急医疗干预，他的抽搐和痛苦反应暂时平息，但依旧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生命体征极其脆弱。刘耀文守在他床边，脸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如同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猛兽。

丁程鑫、马嘉祺、贺峻霖、严浩翔以及匆匆赶来的敖子逸，全部集中在医院顶层一间配备了最先进通讯和反制系统的特殊隔离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信号源反向追踪失败。” 严浩翔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挫败和巨大的愤怒，“对方使用了多重跳板和量子加密，最后消失在公海一处空白海域。‘深潜者’传回的情报也显示，‘父亲’的核心网络节点近期有异常大规模数据迁移的痕迹，但目标不明。”

“‘堡垒’协议挡下了这次激活尝试，” 贺峻霖补充道，漂亮的脸蛋上毫无血色，眼神却异常锐利，“但对方显然没有放弃。贝贝体内的接收器虽然沉寂，但结构完整，只要密钥正确，随时可能被再次激活。轩轩的精神核心极度脆弱，下一次共鸣……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扫过马嘉祺和刘耀文，没有说下去。

马嘉祺坐在轮椅上，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冰冷寒意。他空洞的眼神早已被一种深沉的、如同万年冻土的怒意取代。丁程鑫站在他身侧，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既是支撑，也是无声的警告——保持冷静。

“他想要什么？” 敖子逸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宋亚轩已经……贝贝也……他为什么还不放过？！” 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

“数据。” 丁程鑫的声音沉静得可怕，如同淬火的寒冰，“轩轩精神核心崩溃瞬间的数据流，以及他苏醒过程中可能产生的任何异常波动。李天泽体内接收器的激活反馈……这些都是他实验的‘最终成果’。我们，包括轩轩和贝贝，都只是他实验报告上的‘样本’。”

就在这沉重的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压垮时，

“叮——”

隔离室中央的巨大加密通讯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没有请求接入的提示，直接强制接通！

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一片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背景。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经过特殊处理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响彻整个房间：

“样本状态更新：R-7（宋亚轩）精神核心崩溃度99.8%，濒临瓦解，回收价值：低。L-3（李天泽）接收器激活受阻，样本稳定性：高。数据回收完成度：98.7%。最终阶段：启动。”

是“父亲”！他竟然直接现身了！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刘耀文和敖子逸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杀意！严浩翔和贺峻霖立刻扑向控制台，试图反向锁定信号源，却发现所有路径都被更高权限的加密锁死！

“混蛋！出来！藏头露尾的畜生！” 敖子逸对着屏幕咆哮！

“父亲”的声音毫无波澜，继续陈述，如同宣读判决：“鉴于R-7样本濒临损毁，且存在不可控变量，现启动最终回收预案：清除冗余干扰，回收核心数据源L-3。”

清除？！他要对贝贝下手？！

“你敢——！！！” 刘耀文和敖子逸同时怒吼！丁程鑫按在马嘉祺肩上的手猛地收紧！马嘉祺的眼中瞬间燃起毁灭性的寒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父亲”那冰冷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屏幕上的黑暗背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脸上覆盖着一张纯白无面、没有任何五官特征的面具。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屏幕中央的黑暗里，如同降临的审判者。

而让隔离室内所有人瞬间如遭雷击、血液几乎冻结的是——

在这个“父亲”的身侧，落后半步，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侍立的，竟然是那个他们以为早已在湮灭风暴中尸骨无存的——

张真源！

他依旧穿着那身熟悉的、染着旧港区尘土和血迹的白色急救制服，只是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黑色风衣。脸上没有任何伪装，正是那张温润却此刻写满漠然的脸！他微微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又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对隔离室内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视若无睹。

死寂！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贺峻霖手中的平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浩翔僵立在控制台前，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到极致的身影，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操作台的边缘，指节惨白！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判断力，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真……真源……哥？” 贺峻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带着巨大绝望和不解的呜咽。

敖子逸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赤红的双目死死钉在张真源身上，巨大的震惊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愤怒！他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大脑一片空白。

刘耀文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死而复生”的张真源，又想起他最后那句平静的诀别……巨大的背叛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丁程鑫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按着马嘉祺肩膀的手瞬间用力到指节发白！饶是他洞悉一切，也从未预想过如此残酷而荒谬的真相！张真源……竟然站在“父亲”身边？！

马嘉祺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轮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那双刚刚燃起怒火的眼中，此刻翻涌着比之前更深沉、更冰冷的绝望和一种被至亲之人彻底背叛的、撕裂般的剧痛！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张真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

“很惊讶？” “父亲”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数据收集需要最优的观测者。医生的忠诚和牺牲精神，一直是我最欣赏的样本特质之一。旧港区的湮灭，黑石观测站的自毁，包括你们此刻的痛苦……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最纯净的……数据。”

他微微侧头，似乎看了一眼身边如同傀儡般的张真源，语气毫无波澜：“现在，交出L-3样本。否则，我不介意让R-7的崩溃过程，成为你们最后的……学习资料。”

屏幕上，张真源依旧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人最残忍的嘲讽和最彻底的背叛。

巨大的绝望、冰冷的愤怒、被玩弄的耻辱、以朋友背叛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将隔离室内的每一个人彻底吞没！他们拼尽全力守护的一切，他们为之牺牲的信念，在这一刻，被“父亲”和他身边的张真源，彻底碾成了齑粉！

此刻，隔离室内只剩下冰冷的屏幕光芒和众人粗重的、充满了巨大痛苦和绝望的喘息声。世界，彻底颠覆了。信任的基石彻底粉碎，守护的意义被无情嘲弄，未来，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场力量悬殊到令人窒息的最终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