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在训练馆的器材室门口徘徊了五分钟,指节捏得发白。里面传来杠铃落地的闷响,是杨博文在加练——他今天没戴眼镜,训练时总习惯性地眯着眼看远处,那副有点茫然的样子,让左奇函心跳漏了好几拍。
深吸一口气,左奇函推开了门。
杨博文正弯腰捡杠铃片,听到动静回头看他,没戴眼镜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像蒙着层水雾的玻璃。“有事?”
左奇函反手锁了门,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他几步走过去,在杨博文站直的瞬间,伸手按住了他身后的墙壁,把人圈在了臂弯里。
杨博文的眉峰蹙了起来:“左奇函,别闹。”
“我没闹。”左奇函的声音有点抖,却没退开。两人离得太近,他能闻到杨博文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点洗衣液的清香,心跳像擂鼓似的。
他想起姐姐说的“猛药”——“直接问,盯着他的眼睛问,看他敢不敢撒谎”。
“杨博文,”左奇函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你看着我。”
杨博文没动,只是睫毛颤了颤,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快得像错觉。
“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左奇函的指尖沿着他的下颌线慢慢滑,停在下巴尖上,“哪怕只有一点点?”
空气静得可怕。杨博文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左奇函的心脏往下沉了沉,却没松手。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杨博文的鼻尖,声音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执拗:“你要是说没有,我就再也不烦你了。可你要是不说……”
他顿了顿,看着杨博文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我就天天堵你,天天亲你,直到你说为止。”
杨博文的身体猛地僵了,瞳孔缩了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他抬手想推开左奇函,却被攥住了手腕按在墙上。
左奇函的力气很大,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他低下头,鼻尖蹭过杨博文的鼻尖,声音哑得像含着沙:“说啊。”
杨博文的呼吸乱了,没戴眼镜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明显的情绪,有慌乱,有挣扎,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他张了张嘴,喉结又滚了滚,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放开。”
“我不。”左奇函的指尖收紧,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他盯着杨博文的眼睛,看着那层水雾渐渐变浓,看着他的嘴唇抿得发白,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也许姐姐错了,也许这块冰,真的捂不化。
就在他快要泄气的时候,手腕突然被反握住。杨博文的指尖很凉,力道却不大,带着点犹豫的试探。
左奇函愣住了。
杨博文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脸在灯光下泛着点薄红。“……训练完了,该回去了。”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左奇函的心脏突然活了过来,像被扔进滚水里的茶叶,疯狂地翻腾起来。他慢慢松开手,看着杨博文低头整理被弄皱的训练服,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原来冰块化的时候,是这样的。
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都热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跟着杨博文走出器材室,看着那人走在前面,脚步有点快,背影却不像以前那么直挺挺的,反倒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左奇函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突然觉得,姐姐的“猛药”,好像真的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