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6

李飞是在季度会议上发的火。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他把CP数据报表甩在桌上，纸张划过桌面的声响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目光最后死死锁在杨博文和左奇函身上。

“我花资源推你们，不是让你们演‘陌生人’的！”李飞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火，手指点着报表上“奇文”超话的活跃度曲线——从重启时的峰值一路跌到谷底，“杨桂没起来，奇文又烂在手里，你们是觉得公司的钱大风刮来的？”

左奇函垂着头，指尖抠着裤子缝，没说话。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李飞的火气会这么大。

杨博文却抬了头，声音很平：“我们按要求拍了物料，互动也配合了。”

“配合？”李飞冷笑一声，把平板扔到两人面前，屏幕上是前几天的物料片段——杨博文递水给左奇函，对方抬手接过时，指尖故意错开了半寸；游戏环节需要对视，两人加起来没超过三秒就移开了眼。“这叫配合？粉丝都看出来你们在应付！现在超话里全是‘不如拆了’的评论，你们告诉我，怎么圈钱？”

左奇函猛地攥紧拳头，喉结动了动：“我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

“没办法？”李飞打断他，语气更凶，“是你们根本不想！杨博文，当初让你跟张桂源绑定，你说怕影响团队；现在让你跟左奇函好好卖CP，你又摆臭脸！左奇函，你呢？全程冷着个脸，给谁看？”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陈奕恒想替两人说句话，刚张了嘴，就被李飞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我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恩怨，”李飞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威胁，“下周有个双人采访，必须拿出以前的‘默契’来。要是数据还上不去，你们俩接下来三个月的个人行程，全部取消。”

走出会议室时，左奇函走得很快，杨博文跟在后面，两人还是没说话。直到楼梯口，杨博文才停下脚步，叫住他：“采访……”

左奇函回头，眼神里没了从前的波澜，只剩疲惫：“我会配合。”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看杨博文一眼。

杨博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又摸向口袋里的玉佩。他知道，这次的“配合”只会更拧巴——他们像被公司推着的木偶，连假装亲近都成了任务，而心里那道冰，却越来越厚，再也融不开了。

后来的双人采访，两人确实“演”得很像——会笑着说对方的小习惯，会配合做亲密的手势，可镜头没拍到的角落，他们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半臂的距离，眼神里也没有半点温度。粉丝在评论区里叹气：“看得出来在努力了，可就是没以前的感觉了。”

李飞看着数据，脸色更沉。他知道，这对CP是真的救不活了，而他手里的这两张牌，也渐渐没了当初的价值。只是没人知道，采访结束后，左奇函在厕所里待了很久，杨博文则在楼下的车里坐了半小时，手里攥着那张早就过期的电影票——那是他们当初约好要一起去看的，现在，只剩一张废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