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顺刚游完一组高强度训练，触壁时教练喊出的成绩让全场欢呼——比上午又快了0.8秒，算下来这一天总共提升了5秒多，这在专业游泳界简直是“坐火箭”般的进步。他扒着池边喘气，额头上的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正想跟茶卿欢说句“你指导得还行”，就听见那熟悉的、欠揍的声音飘过来。
“啧，5秒就值得这么高兴？”茶卿欢蹲在池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里的讽刺快溢出来了，“小顺啊小顺，不是我说你，这进步速度跟蜗牛爬似的。你说咱爸妈也是，怎么就把我生得跟台精密仪器似的，学啥会啥，一点就透；把你生得跟辆重型卡车似的，五大三粗，练半天才能快那么一丁点儿？这‘出厂设置’差距也太大了吧？”
汪顺刚顺过来的气差点又噎回去，他抹了把脸，瞪她：“茶卿欢，你能不能说句人话？5秒在赛场上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能从第八冲到前三！”
“知道啊。”茶卿欢耸耸肩，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软乎乎的像在哄小孩，“但咱小顺长得帅啊，这张脸往领奖台上一站，比金牌还晃眼，多少小姑娘买票就为了看你一眼——这可是我没有的‘颜值资本’，算你赢了半分。”
汪顺刚想松口气，觉得这丫头总算说了句人话，就听见她话锋一转：“不过也就半分哈。你看我，不光脑子好使，脸也能打，刚才去厨房拿酱油，打饭阿姨都多给我两块红烧肉，说‘这姑娘长得俊，多吃点’；你去打饭，阿姨估计得说‘小伙子练得辛苦，多吃点碳水’——这就是‘美貌加成’，你没有吧？”
得，又绕回自恋上了。
周围的队员们早就见怪不怪，找了个离得远点的角落看热闹，孙杨甚至掏出手机计时：“我赌五分钟，她能从头发丝夸到脚趾头，中间不带重样的。”
茶卿欢果然没让人“失望”。她盘腿坐在池边，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自我夸夸秀”：
“先说我这脑子，16岁大学毕业算啥？我三岁就能背圆周率后五十位，五岁玩魔方比世界纪录快两秒，现在随便看眼游泳教程，就知道你转身时胯没打开——这叫‘天才型大脑’，出厂自带顶配，你那顶多算‘勤奋型处理器’，得靠后天使劲超频。”
她顿了顿，捋了捋卷发，对着水面照了照：“再看我这张脸，绿眼睛多特别，跟动画片里的精灵似的；皮肤白得透光，你看你，天天晒得跟黑煤球似的，站我旁边像块背景板；还有这鼻子这嘴，比例刚刚好，上次去商场，导购以为我是模特，硬要拉我试衣服——你行吗？你去试衣服，导购估计得问‘先生要XXL还是XXXL’？”
汪顺：“……” 他穿XL怎么了？运动员身材不都这样？
“还有我这身材，1.76米，不多不少，穿啥都好看，刚才跳拉丁时，路过的保洁阿姨都夸‘这姑娘腿真长’；你呢，1.90米，杵在那儿跟根电线杆似的，买裤子永远得截裤脚，多麻烦——当然了，你这身高在泳池里有优势，算你赢了0.1分。”
她越说越起劲，连自己走路的姿势都夸上了：“我走路都带风，上次去取快递，快递小哥说‘姑娘你走路像飘的，是不是练过轻功’——那可不，刚解锁的古武之神技能，你会吗？你走路哐哐响，跟坦克碾过似的，老远就能听见‘汪顺来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期间她确实没忘“偶尔夸夸汪顺”，但那夸奖敷衍得像在完成任务：
“哦对了，你游自由泳时手臂划得挺好看，像只大青蛙——呃，是像天鹅，天鹅划水，比我划得好看（才怪）。”
“你耐力不错，能连游二十圈，比我能坚持（毕竟我懒得游）。”
“你……你吃饭不挑食，这点比我强（我只爱吃肉）。”
汪顺听得眼皮直打架，从最初的生气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最后的麻木。他机械地完成着训练动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丫头的嘴是不是装了永动机？怎么就停不下来？
旁边的计时器“嘀”地响了，孙杨举着手机喊：“五分零三秒！超额完成任务！顺哥，你挺住！”
直到汪顺结束全天训练，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岸，茶卿欢还在对着刚过来的潘展乐夸自己：“……所以说啊，做甜品也是，我随便烤个曲奇，都比米其林三星的好吃，上次给我哥寄了两盒，他队友抢着吃，你想吃不？等我有空给你露一手……”
汪顺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几步走过去，在茶卿欢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像抱个不听话的小孩似的，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捂住她的嘴。
“茶卿欢，”汪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限的崩溃，“求你了，别夸你自己了，我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我明天就得改练马拉松——离你越远越好！”
茶卿欢猝不及防被抱起来，吓得“唔唔”叫，手脚乱蹬，绿眼珠瞪得溜圆，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周围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顺哥终于爆发了！”
“我就说他撑不了一天！”
“卿欢妹子，被捂嘴了吧？让你再自恋！”
汪顺抱着还在挣扎的茶卿欢，头也不回地往更衣室走，留下身后一片笑闹声。被捂住嘴的茶卿欢还在“唔唔”抗议，眼神里满是“放开我，我还能夸”的倔强。
走到没人的地方，汪顺才松开手，把她放下来。茶卿欢立刻喘着气瞪他：“汪顺你干什么！君子动手不动口……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竟然捂我嘴！”
“我再不动手，耳朵就要起茧子了。”汪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能稍微低调点？夸自己夸五分钟，你不累吗？”
“不累啊。”茶卿欢理直气壮地整理着被弄乱的卷发，“夸自己是人生一大乐事，尤其是我这种值得夸的人。不像你，想夸自己都得搜肠刮肚找词儿。”
汪顺：“……” 他算是彻底服了。
夕阳透过训练馆的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汪顺看着身边还在碎碎念“刚才没夸完我的厨艺”的茶卿欢，突然觉得，有这么个自恋又毒舌的妹妹，好像也不算太坏——至少，训练再累，听她叨叨几句，就忘了疲惫，只剩想笑的冲动了。
至于茶卿欢的自恋？
汪顺叹了口气，认命地拎起她放在地上的包：“走吧，回家。再让你说下去，食堂阿姨该来催我们让地方了。”
“哎等等，”茶卿欢突然拉住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是不是忘了夸我的睫毛？你看，又长又翘……”
汪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步子快得像在逃。
茶卿欢赶紧追上去，嘴里还在喊：“你跑啥？我说真的，我睫毛真的很好看……”
训练馆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吵吵闹闹地消失在路的尽头。大概这就是兄妹吧——你嫌我话多，我嫌你死板，却又忍不住在对方身边，把日子过成一场热热闹闹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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