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八卦传得比课间操的音乐还快。
不过半天功夫,林秋野的“事迹”就衍生出了七八个版本——有说她是黑帮大小姐来体验生活的,有说她单手能掀桌、一脚能踹墙的,甚至还有人编出她跟白若遥抢家产的戏码。
林秋野听同桌含糊提了两句,只挑了挑眉,没当回事。
在罪恶之城,流言能当刀子使,上京这些嚼舌根的,顶多算挠痒痒。
放学铃一响,她抄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养父”两个字一亮,林秋野脸上的冷意瞬间散了大半,接起时连声音都松快了些:“喂?”
“小林子,在上京过的怎么样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贱嗖嗖”,尾音还往上挑,一听就是她那爱开玩笑的养父。
林秋野翻了个白眼,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
“我说我亲爱的爸爸,你能不能别老‘小林子小林子’地叫?搞得我像个太监似的。”
“噗——”对面轻笑出声,笑声里的暖意透过电流传过来,“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到底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欺负?”林秋野嗤了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们倒是想,不过全被我骂老实了。你就放心吧,你闺女我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好好好,我知道你厉害。”养父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宠溺的无奈,“但也别太犟,控制好脾气,别动不动就动手。那是上京,不是咱们那儿,盯着你的眼睛多着呢,明白不?”
“嗯,我知道了。”林秋野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养父问她学校的饭好不好吃,她吐槽白家人假惺惺,直到那边有人喊“老板”,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风一吹,梧桐叶沙沙响。林秋野捏着手机站了会儿,心里软乎乎的。
说起来,她这养父是真的好。
七岁那年被拐,她像件破玩具似的被扔来扔去,最后送进了那个不见天日的人体实验室。
冰冷的针管扎进胳膊,不知名的药剂往血管里灌,还有那块至今取不出来的芯片——他们说她是“最成功的实验品”,力量变得恐怖,却也因为力量太不受控,成了“失败品”。
她凭着那股疯劲冲了出去,却晕在路边,被人贩子以二十万的低价卖进斗兽场。
斗兽场里,她是最烈的那一个。
打她、饿她、骂她,她偏不服,眼睛里的火能烧得人发慌。
第一次被推上场时,看客们都赌那头狼赢,没人信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能活。可她活下来了,用指甲抠、用牙咬,硬生生把狼逼退了。
也是那天,她遇见了养父。
她想趁乱跑,却被脖子上的项圈电晕在出口,正好撞见他准备上车。
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她脸上的伤,笑着问:“身手不错,想跟着我吗?”
她点头了。那会儿哪有什么信任,不过是想着“搏一搏”,总比在斗兽场被活活咬死强。她甚至偷偷攥着块碎玻璃,想着要是他敢对她不好,就先同归于尽。
可他没有,他给她买新衣服,会蹲下来问她“冷不冷”“疼不疼”,教她认字、教她打架的技巧,甚至在她半夜做噩梦时,会坐在床边给她拍背,直到她睡熟。
后来才知道,当年亲生父母在她被拐一年后就领养了白若遥。
她在罪恶之都啃冷硬的窝头时,白若遥正穿着漂亮裙子,被他们捧在手心里。
所谓的“亲生父母”,她早就不在乎了。这辈子有养父,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