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所有来蓝氏听学的弟子都齐聚于此。
倒是别有一番热闹。
魏倾跪坐于一边女子席位,翻看着昨日在蓝氏藏书阁借阅的书籍。
约莫一炷香时间,蓝启仁才到了。
果然和传闻中一般古板,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复述着蓝氏家规。
魏倾虽有些听不进去,但依旧端坐着。
可一边的魏婴似乎并不这样想。
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倾有种直觉,这是在对他弟弟的警告。
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倾捂脸。
魏婴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番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魏倾也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虽然他家弟弟不太像话,但幸好日常还是有好好看书的。
可紧接着。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那我再问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婴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不会了,开始坐立不安,蓝启仁却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众人连忙也跟着犯难。
魏倾皱眉,如此简单的题目魏婴不应该不明白,难不成这孩子还懂了藏拙?
蓝启仁见魏婴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婴,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魏倾透过屏风望着一边垂头的魏婴,拳头握紧了些许。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这话,莫不是说的有些许难听了。
魏倾皱眉,但因着尊师重道,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