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之上,万籁俱寂,一片银白的世界。花如月双唇轻颤,缓缓覆上白九思毫无血色的唇,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揪的更紧。她的吻带着绝望后的不甘,也带着这些时日无尽的思念。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风声都像是被这一幕所震撼,悄然停息。许久,白九思的眼皮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花如月满脸泪痕却依旧绝美的面庞,他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阿月……”沉睡了许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抚上花如月的脸颊,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幻。
花如月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白九思,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极北的冰洞中,白九思正闭目养神,他沉睡了太久,此刻他觉得自己体内灵力很乱。花如月身前放着一个小长明火火堆,那是白九思给她御寒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可以恢复过来,花如月好不容易找到他又不愿意离开。虽然她的修为不低,灵力充沛,但她毕竟出生在极南,在极北之地待久灵力定会紊乱。
他记不清休养了多少时日,只知神识渐清、灵力归位时,花如月正蜷在他膝头浅眠。光影在她恬静的眉眼间流动,一派岁月静好。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她似有所觉,猛地睁开眼。
“白九思!你醒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如月抛出了一连串问题,白九思忍俊不禁道:“我生在极北,在这里恢复当然是好的,倒是你阿月,你怎么样,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如月摇了摇头,看着他不说话,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怎么了”
“白九思,我们以后……”说一半顿住,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以后不斗了,好不好,神途途万万年长,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原本也没想同你斗,一直是你……”
“你就说好不好”花如月有些急
“好”白九思声音温柔且坚定
花如月明明笃定他会应,闻言还是红了眼眶,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白九思顿时慌了神,慌忙替她拭泪:“怎么了这是?我哪里说错了?还是你……又要反悔?”
“没有!”她赶紧打断,“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阿月,从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唯有一颗我爱你的心,天地日月可鉴”
花如月听到这话一瘪嘴又要哭出来,白九思赶紧将人揽进怀里,道:“大名鼎鼎的四灵仙尊,怎么经此一遭心性倒是越发的像孩童了”
平淡的一句话,将花如月逗的笑了起来,两人依偎在一处,岁月静好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花如月仰脸问到
“嗯,我一直觉得,藏雷殿的陈设,该换换样子了”白九思缓缓道
“那我们便先回藏雷殿吧”
“好”
两人熄了长明火出寒洞时不小心碰到了寒洞洞壁的一条冰锥,接着就是一阵地动,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嘶鸣,洞壁里有一条长长的物体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花如月嘴上问着,手上早已催动灵力准备着
“别运功,小心灵力相冲,这是雪蛟,想来是我们不小心惊动它了”
极北的风雪似乎被雪蛟的嘶鸣惊醒,卷起漫天雪沫拍打在两人肩头。花如月刚要凝聚的灵力被白九思按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让她莫名安定下来。
“这雪蛟在此盘踞千年,早与冰脉相连,硬拼只会引发雪崩。” 白九思低声道,目光扫过洞壁上蜿蜒的冰纹,那些纹路在雪蛟躁动时泛起幽幽蓝光,“它在护着什么。”
话音未落,雪蛟庞大的身躯从寒洞中钻出半尺,鳞甲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花如月看清了它头上的冰晶,想起净云宗的书阁里有古籍记载:极北之地的千年冰魄由冰蛟看守,这东西可以消去极北之地寒气的侵蚀。
白九思同样看清了冰晶,指尖掐诀,淡蓝色的灵力在冰蛟身边织成结界:“阿月,我控制住它,你去取冰魄,这东西能温养你的灵力,虽说有长明火,但它只能御寒,灵力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寒气的侵蚀,冰魄正好抵消寒气”
花如月望着白九思指尖流转的结界光芒,指尖灵力已悄然凝聚。雪蛟在结界中翻腾,冰鳞撞得结界发出闷响,洞顶簌簌落下冰碴。她足尖一点掠至雪蛟身侧,目光落在那枚嵌在鳞甲间的冰魄上——通体莹白,裹着层淡蓝光晕,寒气中竟透着丝温润。
“小心它尾刺。”白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结界光芒忽明忽暗,显然雪蛟的蛮力正不断冲击。花如月应声旋身,避开雪蛟扫来的长尾,指尖凝出一道赤红灵力,轻巧地绕开冰棱,将冰魄从鳞甲中剥离
冰魄入手的瞬间,一股暖意顺着掌心漫遍四肢百骸,先前在极北积压的寒气如遇暖阳般消融。雪蛟见冰魄被夺,发出一声震耳嘶鸣,猛地撞破结界,却在触到白九思骤然放出的寒气时瑟缩了下——那是极北冰族与生俱来的威压,带着千年不化的凛冽
“它不敢追了。”白九思缓步走来,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看来你这极南灵脉,与它最是相契。”
花如月攥着冰魄笑起来,眼底的红痕还未褪尽,却亮得像极南的星子:“那我们现在就回藏雷殿?我听说你殿里的玉床凉得很,正好用这冰魄改改。”
白九思挑眉,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洞外走:“改寒玉床可以,不过得先听我的——回去先把你这身被寒气蚀过的灵力理顺,不然往后怕是要夜夜畏寒。”
“白九思,”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他,“藏雷殿的梅花开了吗?”
“藏雷殿哪来的梅花。”白九思失笑,却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过你若喜欢,回去我便在殿前种满,用灵力催着,保准岁岁寒冬”
风卷着碎雪掠过两人肩头,远处雪蛟已缩回冰洞,寒洞入口渐渐被新雪覆盖。花如月望着白九思眼底的笑意,忽然踮脚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带着冰魄的清润,也带着劫后余生的甜。
“那我们快些走”
白九思任由她拽着,脚步轻快地踏过雪原,身后的冰原在晨光中舒展,仿佛也在为这对跨越了风雪的人,铺展开一条长长久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