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九思早年间也收藏了不少奇花异草，此刻正在后殿的暖阁里挑拣的仔细

前厅里，花如月独自伫立，目光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陈设。雕花木架上的青瓷瓶还是旧时模样，只是瓶中插着的灵羽换了新色；墙角的青铜鹤灯积了层薄尘，却仍能想见当年灯火摇曳的暖光

忽有低低的议论声从门口飘来，带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看来红莲此番带离陌仙君下界，实为妙举”

“是啊，这次看离陌仙君的元神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红莲不愧为黄泉路旁修炼成人形的莲花妖，居然能在忘川那等污浊之地，一点点找回仙君破碎的元神，这份能耐实在难得。”

“有红莲的功法助力，相信离陌仙君不出百年一定会……什么人！何人擅闯藏雷殿！”

花如月被这一声断喝惊得一震

普元最先瞥见站在厅中的她，目光瞬间凝住。

花如月闻声回头，正撞见普元和永寿满脸戒备的神情。

“四，四灵仙尊？”再看清她面孔的一瞬间，永寿几乎是失声惊呼

百年前那场大战结束后，大成玄尊下落不明，不久后久居净云宗的四灵仙尊也消失不见，早就有传闻，这两位神早已羽化消散。此刻这站在面前的人有着熟悉的脸庞，震惊之余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过四灵仙尊”比脑子先反应过来的是礼数，脱口而出时还带着震惊的余音

就在这时，后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阿月！我寻着两支凌寒霜了，想来是早年从极北带回的珍品，你看喜不喜欢！" 白九思捧着两只冰裂纹花瓶兴冲冲走进正殿，瓶中寒花凝霜，素雅中透着清贵。

“师尊？”

“弟子拜见师尊！”普元和永寿齐齐跪地，声音里满是劫后重逢的颤抖。

白九思把花瓶放在案板上走下台阶，一手扶起永寿一手扶起普元：“快起来，这些年有你们支撑着藏雷殿，本尊……我，我该跟你们道谢才是”

“师尊言重了，我们就是坚信您一定会回来，才会誓死守护藏雷殿，没想到我们真的把您给盼回来了”

花如月望着白九思，心头泛起一阵暖意。他是真的变了，不再刻意藏起那份柔情，对徒弟如此，对寻常百姓亦是，眉宇间尽是坦荡的大爱。

稍作收拾，白九思与花如月简单布置了主殿，随后召集了殿中所有弟子。

“如今，本尊回来了，”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与净云宗早已休战百年，而上一次萧靖山一战，我们双方都是损伤惨重。

眼下首要之事，是加固狱法墟的结界，绝不能让妖兽趁虚溜出

其次，大战之后众人元气大伤，这段时日便潜心闭关，养好元神，稳固修为。

最后，藏雷殿的摆设该换些新的了 —— 毕竟往后，这里要有女主人常住了”

语毕，他执起花如月的手，面向一众弟子：“自此，四灵仙尊便是你们的师母，平日里，你们如何敬重我，就要如何敬重她，都记清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殿中一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

“弟子谨遵师命”普元率先开口，随即众人纷纷异口同声

“龙渊？”白九思见他迟迟不肯开口

龙渊对上师尊的视线，终究还是压下心头那点别扭，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弟子，谨遵师命。"

“都散了吧”白九思挥了挥手，牵着花如月的手，转身走向内殿时，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