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用餐愉快]
灰烬城的黄昏像是被谁泼了墨，天边最后一缕余晖被厚重的烟尘吞噬。霓虹灯在灰雾中忽明忽暗，像是挣扎着不被黑夜吞没。街道上人影稀疏，偶尔有巡逻车驶过，引擎的轰鸣声在废墟间回荡，如同野兽低吼。
奈布穿过人群稀落的巷道，脚步沉稳，没有半点犹豫。他披着一件深灰色风衣，衣摆随风轻扬，遮住了腰间的枪套和腿侧的匕首。他的眼神冷淡，却始终在扫视四周——这是多年佣兵生涯养成的习惯。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任何一次松懈都可能致命。
“夜莺”酒馆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尽头，门口挂着一块生锈的招牌，灯光昏黄，像是随时会熄灭。推开木门，一股混合着酒精、汗水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厅里人声低语，角落里几个情报贩子正低声交谈，桌上堆满了加密芯片和纸质档案。吧台后，调酒师一边擦拭玻璃杯，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新来的客人。
奈布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卡座，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露肩长裙的女人。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沙的笑容。
“你迟到了。”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藏着锋利。
“交通管制。”奈布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干净利落，“任务呢？”
莉娅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个牛皮信封，轻轻推到他面前。“‘暗影画作’，最近在灰烬城几处废弃建筑中出现，导致多人精神失控。目标地点：北区废弃画廊。”
奈布没有立刻打开信封，而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你确定这不是什么新型洗脑武器？”
莉娅笑了，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是军方的东西。更像是……艺术。”
“听起来不像委托任务，倒像陷阱。”奈布语气平静，但手指已经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你要是怕死，现在就可以走。”莉娅放下酒杯，笑意收敛，“不过，报酬很丰厚。”
奈布终于伸手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资料快速浏览。几张黑白照片上，是不同画作的画面——扭曲的人体、破碎的脸孔、诡异的符号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噩梦的投影。档案最后一页写着“精神干扰现象”，旁边标注了几位受害者的姓名与症状描述。
“这些画……真的能影响人的精神？”奈布低声问。
莉娅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奈布合上档案，抬头看着她：“你没说全部。”
“我说的够多了。”莉娅收回视线，声音变得冷淡，“任务开始前，我会再给你一份情报。”
奈布沉默片刻，起身离开卡座。“我今晚就去。”
莉娅没有拦他，只是在他转身时轻声说道：“小心那幅画……它会说话。”
地下情报交易室比酒馆更隐蔽，位于一座废弃仓库的地下室。奈布通过莉娅提供的密码进入，里面是一个小型数据站，墙上挂着几块老式屏幕，闪烁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一名戴着眼罩的男子坐在控制台前，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递出一张加密芯片。
“建筑图纸和出入记录。”男子声音嘶哑，“画廊建于旧时代，地下有个隐藏的展厅，最近三个月，只有三个人进去过。”
奈布接过芯片，插进自己的终端设备，很快调出文件。“名字？”
“两个是流浪者，还有一个……”男子顿了顿，“身份不明，但监控显示他曾在现场留下一幅新画。”
奈布眯起眼。“杰克·维尔。”
男子点头。“看来你知道他。”
“听说过。”奈布将芯片收好，站起身，“谢谢你。”
走出地下室时，天色已黑。奈布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夜空，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出于职业警觉，还是因为莉娅那句“它会说话”的警告。
废弃画廊坐落在北区边缘，周围是一片荒废的工业区。建筑外墙布满裂痕，大门早已腐朽脱落，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奈布握紧腰间的枪，缓步走入。
走廊两侧挂满了破败的画框，灰尘覆盖，像是沉睡多年的尸体。空气潮湿，带着一股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焦灼气息。他沿着通道往深处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主展厅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中央是一座破碎的大理石雕像，周围散落着几幅画作。奈布走近其中一幅，举起战术手电照向画面。那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眼睛仿佛在注视着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皱了皱眉，继续向前。另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画面中央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号仿佛在缓缓流动，像是活物。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一阵刺痛袭来，他的太阳穴猛地抽痛，视线模糊。耳边传来低语，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又像是哭泣和尖叫交织在一起。
他踉跄后退，扶住墙才勉强站稳。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燃烧的画室，火焰吞噬着墙壁，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脸上满是恐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举起一把刀，朝她走去……
画面戛然而止，奈布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适，重新调整呼吸。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他迅速转身，拔枪对准声源。
“你比我想的更能忍。”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玩味。
奈布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长风衣，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神情从容，仿佛这不是一间废弃的画廊，而是一家高档酒吧。
“你是谁？”奈布冷冷问道。
“杰克。”对方微微一笑，举杯示意，“杰克·维尔。”
奈布瞳孔微缩，握枪的手指收紧。
“别紧张。”杰克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只是好奇……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关你屁事。”奈布语气冰冷，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幅画。
杰克注意到他的目光，笑意加深。“看来它喜欢你。”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奈布咬牙。
“艺术。”杰克缓缓走近两步，“你看不懂，是因为你还没准备好。”
奈布没有动，但身体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开枪。
“知道吗？”杰克忽然换了个语气，轻声说道，“你上次的任务失败，不是因为队友，而是因为你。”
奈布猛然一震，手指扣在扳机上。
“你在怀疑自己。”杰克继续道，“你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你做了不一样的选择，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奈布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别否认。”杰克微微倾身，声音更低，“我们都有无法放下的过去，只是有些人……选择了毁灭。”
奈布猛地抬起枪，指向他的额头。“闭嘴。”
杰克却笑了，毫不畏惧地望着他。“你不会杀我，因为你想知道更多。”
两人对峙数秒，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杰克轻轻放下酒杯，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黑暗中回荡：
“艺术，总是让人疯狂，不是吗？”
奈布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低头看向那幅画，眼神复杂。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靠近它，但内心某个角落，似乎已经被什么悄然点燃。
夜色更深，画廊外的风呼啸而过，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本章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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