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刀柄硌醒的。
凌晨三点，他猛地从折叠床上坐起，星纹长刀不知何时从床底滑了出来，正压在他腿上。刀身的星纹亮得异常，像有团火在里面烧，烫得他赶紧撒手——意识里的星辰阁突然“咔哒”一声，第一层门扉竟裂开道更大的缝，门缝里飘出缕淡金色的光，顺着神经缠上他的四肢。
“这是……”他试着抬了抬胳膊，身体突然变轻了。
不是失重的飘，是种可控的轻盈。他盯着墙角的铁桶，心里默念“过去”，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再聚焦时，人已经站在铁桶旁，鼻尖差点撞上锈迹斑斑的桶壁。
“星辰瞬移？”林默喃喃自语，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这技能比星盾凶险多了。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揉碎的星子，在时空中打了个结，再重组时已经换了位置。他试着再移一次，这次瞄准了对面的书桌，“咻”的一声落地时没站稳，膝盖磕在桌腿上，发出闷响。
“哥？”隔壁的林澈被吵醒，推开门探出头，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你觉醒新技能了？”
“小点声。”林默捂住他的嘴，把人拽进来，“别让邻居听见。”
林澈挣开他的手，蹲下身检查桌腿——实心松木桌腿竟被磕出个浅坑。少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兴奋：“武力值至少涨了三成，瞬移距离五米左右，消耗的星力……”
“说人话。”林默打断他。
“就是牛逼。”林澈总结道，伸手想去摸长刀，被林默拍开，“今天跟那个时月同学约好去城郊？带上我呗，我能帮你们分析妖化人弱点。”
“你好好上学。”林默弹了弹他的额头，“回来给你带觉醒者协会的新图鉴。”
城郊仓库比想象中更破。
红砖墙塌了一半，露出里面锈成废铁的货架，空气中飘着股铁锈混着腐臭的味。林默和时月躲在断墙后，透过缝隙往里看——仓库中央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指尖正往地上的黑雾里输送能量，那些雾像有了生命，在他脚边凝成无数只小手，抓挠着地面。
“D级妖化人，操控影群。”时月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的短刀泛着冰光，“官方资料说，他的黑雾能吞噬能量，星盾可能挡不住。”
林默点头。他刚才用星辰之眼扫过（这是他给“看穿红点”能力起的名），男人心脏处缠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比普通影妖的红点大十倍，周围还飘着二十多个小光点——全是影妖。
“你先远程消耗。”林默低声说，“我找机会瞬移到他身后。”
时月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短刀。月光顺着断墙爬上来，在她身前凝成五道冰刃，比上次更宽，棱上结着细密的霜花。她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冰刃“咻咻”射出去，精准地扎向黑雾最浓的地方。
“滋啦——”黑雾炸开白烟，却没散，反而像活物般蠕动着，将冰刃裹了进去，瞬间冻成冰碴。
“有点意思。”黑风衣男人转过身，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只发黄的眼睛，“两个E级小鬼，也敢来送死？”
他抬手一挥，十多团黑雾同时扑过来，速度比普通影妖快三倍，边缘处泛着诡异的红光。
“星盾！”林默喊了声，同时发动瞬移。
淡金色的星盾在时月身前炸开，挡住第一波黑雾，而他已经出现在男人身后，星纹长刀带着寒光劈向对方后心。刀刃即将触到风衣的瞬间，男人突然转身，绷带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太慢了。”
黑雾猛地从他袖中窜出，像条黑色的鞭子抽向林默的手腕。
“！”林默瞳孔骤缩，瞬移的冷却还没到，只能硬生生横刀去挡。就在这时，时月的声音突然响起：“左边！”
他下意识地偏身，黑雾擦着胳膊飞过，带起道血痕。而时月已经冲了上来，双月冰刃在她掌心转出银弧，月光突然变得浓郁，竟在男人脚下凝成片冰面——不是攻击，是阻碍。
男人的动作顿了半秒。
就这半秒，足够了。林默将星力全灌进刀柄，星纹爆发出刺眼的光，他没有劈砍，而是用刀背狠狠砸向男人心脏处的黑雾。“嘭”的一声闷响，黑雾剧烈翻腾，男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
“月刃！”林默喊道。
时月早已蓄力。这次不是五道冰刃，是八道，呈扇形射向男人周身的黑雾。冰刃穿过雾团时，竟带着细碎的月光，将那些小影妖冻成了冰晶。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转身想逃，却被林默预判了轨迹——
“瞬移！”
林默出现在他逃跑的路线上，星盾猛地往前一顶，正撞在男人胸口。这一下用了他五倍身体素质的全力，男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货架上，吐出口黑血。
“走！”林默拽住时月的手腕就跑。
他们没恋战，D级妖化人的恢复力远超F级，拖下去只会麻烦。跑出仓库很远，两人在河边停下喘气，林默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在流血，而时月的手心被短刀磨出了血泡。
“给。”时月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指尖碰到他伤口时顿了顿，“你的瞬移……很厉害。”
“你的冰刃也够劲。”林默咧开嘴笑，疼得嘶了声，“刚才怎么知道他要抽鞭子？”
“他左肩动了下，是蓄力的征兆。”时月低头贴创可贴，声音很轻，“你瞬移落地时，右脚会先发力，下次可以改左脚，更稳。”
林默愣住了。他自己都没注意这些细节，她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女生低垂的眼睫，黑色长发被风吹到脸颊，沾着点河边的水汽，突然觉得，这并肩作战的感觉，比一个人闷头打怪舒服多了。
时月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抬头，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月光，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带着点慌乱，又有点别的什么。
“那个……”林默挠挠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时月打断。
“你的星盾，”她看着他的胸口，“刚才挡黑雾时，边缘处多了层光，好像更硬了。”
“是吗？”林默低头看自己的手，星力在掌心流转，比早上更凝实，“可能是星辰阁又给力了。”
他没说的是，刚才挡黑雾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时月被伤到。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星盾确实猛地亮了一下。
河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时月的黑色长发拂过脸颊，她突然低下头，嘴角弯起个极浅的弧度。林默看着她的侧脸，工装口袋里的星纹长刀轻轻震动，像是在替他表达那份说不出的心意。
远处的城市亮起灯火，觉醒者协会的巡逻车鸣着笛驶过桥面。林默握紧手里的长刀，感觉星辰阁的第一层门扉，似乎又松动了些——下一个技能，会是什么呢？他隐隐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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