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觉得今天的妖物有点“香”。
不是食物的香，是种甜腻的脂粉味，混着腐肉的腥气，从城东旧剧院的通风口飘出来。他和时月蹲在剧院后墙的阴影里，手里的星纹长刀泛着冷光，刀身映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像被什么东西蛀出来的，边缘还沾着些银灰色的粉末。
“是骨蛾。”时月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捏着半片翅膀残骸，翅膀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磷光，“官方图鉴里有记载，C级妖物，群居，以骨质为食，翅膀扇动时会散出迷粉，能让人产生幻觉。”
林默皱眉。他刚用星辰之眼扫过剧院内部，里面飘着上百个淡绿色的光点，比影妖的红点更散，像一群萤火虫。而光点最密集的舞台中央，隐约能看到个类似茧的东西，表面覆盖着层银色的丝，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茧状物体。
时月的脸色沉了沉：“可能是它们的母巢。骨蛾的母巢会分泌丝浆，把猎物裹进去慢慢消化……”
话没说完，剧院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只巴掌大的飞蛾钻了出来。它的翅膀是半透明的灰白色，上面布满细密的骨纹，头部没有眼睛，只有根吸管状的口器，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微微颤动。
“来了。”林默握紧刀柄。
骨蛾扇动翅膀的瞬间，甜腻的香味突然变浓。林默的眼前晃了晃，竟看到汽修厂的老张举着扳手朝他走来，嘴里骂骂咧咧：“偷懒是吧？这个月工资扣光！”
“假的。”他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幻觉瞬间消散。星力顺着手臂涌到刀身，星纹亮起的同时，他突然发现骨蛾翅膀的骨纹间有处断裂——那是它的弱点。
“左边翅膀第三根骨脉！”林默喊道，同时发动瞬移。
他出现在骨蛾身后，星纹长刀带着寒光劈下，精准地砍在那处断裂的骨脉上。“咔嚓”一声，骨蛾的翅膀应声而断，绿色的体液溅在地上，散发出更浓的腥气。
时月的冰刃也在同时抵达。两道银色的冰棱射穿骨蛾的腹部，将它钉在墙上，瞬间冻结成块。
“还有更多。”时月提醒道，她的额头渗出细汗，显然也受到了迷粉的影响，但握着短刀的手却稳得很，“母巢如果感应到子蛾死亡，会释放出更厉害的兵蛾。”
果然，剧院里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数十只骨蛾从门缝里挤出来，密密麻麻地遮暗了夜空。这次的骨蛾比刚才那只大一圈，翅膀上的骨纹泛着暗红色，口器上还沾着未消化的碎骨。
“星盾！”林默将星力聚在胸前，淡金色的星盾瞬间扩大，将两人护在后面。骨蛾撞在盾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翅膀上的磷粉簌簌落下，在盾面凝成层绿色的薄膜。
“它们在腐蚀星盾！”时月的声音带着急劲，她突然抬手将短刀交叉举在胸前，月光顺着刀刃爬上手臂，在两人头顶凝成个半透明的圆形护盾——护盾边缘泛着月华般的银白，骨蛾的磷粉落在上面，竟像被融化的雪般消失了。
林默愣了愣：“这是……”
“刚觉醒的。”时月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维持护盾很耗力气，“叫皓月之盾，能净化能量攻击。”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林默看着她紧抿的唇，突然觉得那层月盾比自己的星盾更可靠——至少，它能挡住那些扰人的幻觉。
“我去拆母巢，你掩护。”林默说。
时月点头，手腕转动间，更多的冰刃从月盾后射出，精准地击落靠近的骨蛾。冰刃穿过月盾时，竟染上了层银白的月光，杀伤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林默趁机发动瞬移，连续几次闪烁后，他落在了剧院舞台上。母巢的丝浆黏腻得像胶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上面隐约能看到件被裹住的校服——是个学生的。
“妈的。”他低骂一声，星纹长刀上的星力暴涨。他没有直接砍向母巢，而是将星力聚在刀尖，猛地刺进丝浆最薄的地方。
“嗷——”母巢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丝浆剧烈翻腾起来，上面的骨蛾兵蛾瞬间失控，疯了似的朝林默扑来。
“就是现在！”林默大喊。
舞台外的时月瞬间会意。她撤去皓月之盾，将所有力量灌注在短刀上，月光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冰墙，将试图逃回母巢的骨蛾全挡在外面。紧接着，她双手合十，冰墙突然炸裂，无数冰屑带着月光射向骨蛾，像场银色的暴雨。
林默则抓住母巢因尖叫而松懈的瞬间，长刀横向一斩，将整个茧状物体劈成两半。绿色的体液喷涌而出，里面裹着的学生还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
骨蛾在母巢被破坏的瞬间集体坠地，翅膀迅速干瘪，化成银灰色的粉末。
林默抱着昏迷的学生跳下舞台，时月立刻上前，用短刀割开学生手腕上的丝浆——丝浆接触到月光的瞬间，竟像冰雪般融化了。
“还有气。”时月探了探学生的鼻息，松了口气，脸色却更白了，“我的月盾……可能撑不了多久。”
林默把自己的工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没事，我背你。”
他没等时月反驳，蹲下身将她背起来。女生的体重很轻，像只受惊的鸟，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月光的凉意。林默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是害怕，是脱力后的颤抖。
“你的月盾很厉害。”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比我的星盾好看多了。”
时月没说话，但环在他胸前的手臂紧了紧。
走出旧剧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默看着怀里昏迷的学生，又看了看背上安静的时月，突然觉得这觉醒者的日子，比拧螺丝复杂多了。但握着星纹长刀的手，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至少，他现在不止能保护弟弟，还能护住身边的人。
时月靠在他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混着星力的清冽，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自卑的沉默，好像也成了某种力量。至少，在他需要掩护的时候，她的月盾，能替他挡住所有风雨。
远处的觉醒者协会巡逻车鸣着笛赶来，林默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城市的阴影里，还有更多未知的妖物在等着他们。但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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