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嚼着薄荷糖蹲在便利店台阶上时,没人觉得他特殊。
洗得发白的校服裤沾着点机油——刚帮隔壁修车铺老王挪了辆卡宴,那车太重,他推的时候总觉得后颈发紧,像有股力气顺着胳膊往上爬,最后“咔哒”一声,车轱辘自己滑进了车位。老王拍着他肩膀喊“大力出奇迹”,他没应声,只是默默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剥开糖纸时,糖纸边缘莫名颤了颤,像被风吹的。
但今天没风。
不远处的烧烤摊吵吵嚷嚷,穿花衬衫的男人把啤酒瓶往地上摔,玻璃碴子溅到拾荒老人脚边。陈砚眯了眯眼,嘴里的糖嚼得更快,薄荷味刺得舌尖发麻。他看见老人佝偻着背往后缩,花衬衫还在骂骂咧咧,手里的空酒瓶又要扬起来。
指节突然有点痒。
他没动,只是盯着那只悬空的酒瓶。下一秒,瓶身毫无征兆地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花衬衫没抓稳,酒瓶“哐当”砸在自己脚边,碎了。
男人跳着脚骂脏话,陈砚已经起身走进便利店,把空糖纸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塑料袋突然自己鼓了鼓,像有人往里吹了口气。
他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