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东都大学校园里，樱花已经凋谢大半，嫩绿的新叶点缀着枝头。兰站在法学部公告板前，眯起眼睛寻找自己的课表。开学第一周，校园里到处都是匆忙的新生和悠闲的高年级生。
"犯罪心理学...B栋203教室..."兰小声念着，手指沿着表格滑动。她肩膀上的书包带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真巧啊，毛利同学。"
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兰的脊背一阵酥麻。她转过身，新一正站在她身后，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自信笑容。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新一？你也选了这门课？"兰惊讶地睁大眼睛。
"毕竟是我的专业方向。"新一耸耸肩，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课表，"看来我们不仅是同课，还是同一个研讨小组。"
兰的心跳突然加速："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组？"
"公告板上写着啊。"新一指了指旁边的分组名单，"毛利兰，学号204108，C组。我在你下面两行。"
兰仔细看了看名单，果然如此。她抬头时，发现新一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期待，又带着些许不安。
"走吧，要迟到了。"新一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B栋203教室是阶梯型的半圆形讲堂，能容纳近百人。教授还没到，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兰和新一找到C组的区域，已经有几个同学在了。
"工藤新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站起来，"真的是你！我看过去年的推理大赛直播，你的表现太精彩了！"
新一礼貌地点头致意："谢谢。"
"这位是...女朋友？"眼镜男好奇地看向兰。
"同班同学。"新一迅速回答，却又补充道，"从小学开始。"
兰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书包带。同班同学——这个称呼明明再准确不过，却莫名让她胸口发闷。
"我是毛利兰。"她勉强微笑着自我介绍。
"哦！空手道部的主将！"一个短发女生插话，"我看过去年关东大赛的转播，你的回旋踢太帅了！"
谈话间，一位头发花白的教授走进教室，议论声立刻平息。佐藤教授是犯罪心理学领域的权威，曾协助警方破获多起重大案件。他打开讲义，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今天我们先做个简单的案例分析。"佐藤教授按下遥控器，投影幕上出现一起虚构的入室盗窃案现场照片，"请根据提供的线索，分析嫌疑人的心理特征和行为模式。各组有三十分钟讨论时间，之后派代表发言。"
兰和新一所在的小组共有六人。眼镜男率先开口："从破坏门锁的方式看，嫌疑人应该有一定机械知识。"
"而且很熟悉受害者的作息。"另一个女生补充道，"案发时间是下午三点，正是老太太去超市的时间。"
兰仔细研究着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奇怪...为什么只偷了现金和珠宝，却留下了这个？"她指着照片角落里的一个古董钟。
"可能太重了不好搬运？"有人猜测。
"不..."兰摇头，"你们看，钟的玻璃罩被打开了，而且指针停在3:15——正是案发时间。我猜嫌疑人故意调整了时间，作为一种...标记？"
小组陷入沉思。新一的眼睛亮了起来："兰说得对。这不是普通的盗窃，而是有预谋的、带有仪式感的行为。"他迅速翻看其他照片，"看这里，所有被翻动的抽屉都停在第三格，电视音量停在13——这些数字可能有特殊含义。"
讨论变得热烈起来。兰又发现了几处被其他人忽略的细节：窗帘打结的方式、厨房水龙头被特意关紧、冰箱里少了的牛奶...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逐渐拼凑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时间到。"佐藤教授宣布，"哪组愿意先分享？"
出乎意料的是，小组一致推选兰作为代表。她紧张地站起来，余光看到新一鼓励的眼神。
"我们认为嫌疑人年龄在25到30岁之间，左撇子，从事与数字相关的工作..."兰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分析的深入，她越来越自信，"他刻意在现场留下数字线索，可能是想传达某种信息。3、13、15这些数字组合起来，在东都线地铁时刻表上对应的是..."
"下午3点13分发车，15分抵达西町站的列车。"新一自然地接上她的话，"那班车的编号是K315，正好是去年西町银行抢劫案发生当天，押款车使用的路线。"
教室里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掌声。佐藤教授露出满意的微笑："精彩的推理，特别是对数字线索的解读。两位之前合作过？"
"算是吧。"新一笑着看向兰，"但她今天的表现连我都惊讶。"
兰的脸颊发烫，但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不是作为"工藤新一的女伴"或"空手道冠军"获得的认可，而是纯粹因为她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陆续离开。兰收拾着笔记，发现新一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兰下意识摸了摸脸。
"不..."新一摇摇头，"只是突然意识到，如果你当初想当侦探，现在肯定已经很有名了。"
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算了吧，我可受不了你那种到处跑案发现场的生活。"
"但你的观察力真的很厉害。"新一认真地说，"那些细节连我都差点忽略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兰突然想起国中时，她也曾这样崇拜地看着在讲台上解谜的新一。如今角色对调，新一眼中的赞赏让她心跳加速。
"下周二前要交一篇案例分析。"新一看着课程大纲，"一起做吗？我可以去你家，或者你来工藤宅..."
"你家吧。"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急切，慌忙补充，"那个...你书房的参考资料比较全。"
新一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笑了："好。"
他们刚走出教学楼，新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目暮警部？"
兰站在旁边，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新一的眉头越皱越紧："什么时候的事？...我明白了，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新一转向兰："米花百货发生了持刀伤人事件，我得去一趟。"
"我也去。"兰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太危险了。"新一断然拒绝。
"上周的犯罪心理学课上，佐藤教授刚讲过连环伤人犯的心理侧写。"兰坚持道，"而且我可以保护自己——你知道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新一终于叹了口气："跟紧我，有任何危险立刻撤离。"
米花百货门口停着三辆警车，警戒线已经拉起。目暮警部看到新一时眼前一亮，但在注意到兰后明显犹豫了一下。
"这位是..."
"我的助手。"新一平静地说，"她在犯罪心理分析方面很有见解。"
警部挑了挑眉，但没多说什么，领着他们进入现场。百货公司一楼化妆品区的地面上，一滩血迹已经凝固。高木警官正在拍照取证。
"受害者是22岁女性，背部被刺，伤势不致命。"目暮警部介绍道，"嫌疑人混在人群中逃走了，但监控拍到了背影。"
兰仔细观察着现场：血迹喷溅的方向、倒地的柜台位置、散落一地的化妆品...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小片反光吸引。在柜台边缘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警部，那里有东西！"兰指着缝隙。
高木警官戴上手套，小心地取出——是一枚耳环，银色的蝴蝶造型，其中一个翅膀沾着血迹。
"这不是受害者的。"高木检查了证物袋，"她戴的是珍珠耳钉。"
新一凑近观察："耳环背面有刻字...『M.K.』？"
"我知道这个品牌！"兰突然说，"是四楼新开的那家精品店的定制款。上周园子还说要买他们家的项链。"
目暮警部立刻派人去四楼调查。不出所料，店员确认耳环是他们店的商品，而且系统显示最近一周只售出了一对同款——给一位姓黑泽的女士。
两小时后，警方在百货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逮捕了嫌疑人。令人意外的是，她竟是受害者的大学同学，因嫉妒对方获得海外留学机会而起了杀心。
"干得漂亮，两位。"目暮警部拍拍新一的肩，又对兰点头致意，"真是一对好搭档。"
回程的电车上，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新一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兰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梁的线条挺拔而优雅。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他们以平等的身份一起破案，而不是她跟在后面追赶他的背影。
"在想什么？"新一突然开口，眼睛仍然闭着。
"没什么。"兰移开视线，"只是在想...原来破案是这种感觉。"
新一睁开眼睛，转向她："什么感觉？"
"既兴奋又沉重。"兰轻声说，"找出真相的瞬间很畅快，但想到背后的动机和伤害...又很难过。"
新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所以我以前很少跟你详细讲案件。"
"我知道。"兰微笑，"你总是想保护大家，尤其是...你在乎的人。"
电车轻微摇晃着，两人的肩膀偶尔相碰。新一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握住她的手，但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膝盖。
"下周二的作业，"他转移话题，"我查了些资料，关于你感兴趣的那类仪式性犯罪..."
兰点点头，没有戳破他笨拙的话题转换。她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注意到对面大楼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
"...国际刑警组织发出警告，称已解散的跨国犯罪集团仍有残党在活动，特别是亚洲地区..."
新一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兰假装没看见，但将这条信息默默记在心里。
"在新宿站换乘。"新一站起身，"我先送你回家。"
走出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新一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他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两盒草莓牛奶——兰从小最喜欢的饮料。
"给。"他递给她一盒，"奖励今天的出色表现。"
兰接过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新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犹豫，就像...就像柯南每次差点暴露身份时的表情。
"谢谢。"兰轻声说，将吸管插进盒子。
他们沉默地走在夜色中，各自喝着牛奶。兰偷偷瞥了一眼新一，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东京塔，眼神中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新一。"兰突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兰小心地选择着措辞，"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会告诉我吗？"
新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头，月光下的表情难以辨认："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兰深吸一口气，"有时候感觉你离我很远，即使在身边的时候也是。"
新一沉默了很久。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
"兰。"他终于开口，声音异常轻柔，"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这不是否认，也不是拒绝。兰的心跳加速了："你可以试着从头说起。"
新一深深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内心斗争。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服部？"他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什么时候？...好，我马上查。"
挂断电话，新一歉然地看向兰："我得回去查点资料。明天...明天再聊，好吗？"
兰勉强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新一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迅速转身离去。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短暂得像是兰的错觉，但他身上的柠檬香气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兰站在原地，看着新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掏出手机，翻到相册里一张去年拍的柯南的照片——眼镜男孩正专注地看着一本书，侧脸的弧度与新一如出一辙。
"到底还要等多久，你才肯告诉我真相呢，新一？"兰轻声自语，将手机紧紧按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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