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宅的地下实验室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灰原哀白皙的脸上。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连串代码如同流水般滑过三个并排的显示器。室内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
"进度如何？"工藤新一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他的右臂还吊着绷带，脸色却比两天前在医院时好了许多。
灰原头也不抬："如果你能安静五分钟，或许能更快些。"
新一撇撇嘴，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兰跟在他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高科技设备的空间——她以前作为"毛利姐姐"来访时，从未被允许进入这个地下室。
"哇..."兰的目光被一个装满彩色试管的架子吸引，"这些都是阿笠博士的发明？"
"大部分是我的药物研究。"灰原终于转过身，茶色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穿着oversize的灰色卫衣和黑色紧身裤，看起来比平时当"小学生"时成熟许多。"不过那边的机械手确实是博士的失败作——原本想做自动洗碗机，结果只会捏碎杯子。"
兰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意识到什么，正色道："灰原...不，宫野小姐，关于你之前说的道歉..."
"叫我灰原就好。"灰原的表情柔和了些，"毕竟'宫野志保'已经是个死人了。"她转向新一，"你的伤怎么样？"
"多亏你的止血剂，已经结痂了。"新一活动了一下肩膀，"查到什么了？"
灰原调出一个加密文件："那个袭击你的墨镜男确实是组织前成员，代号'卡慕'，主要负责数据销毁。有趣的是..."她点开另一份文档，"我追踪到他最近频繁访问东都大学医学院的一个研究数据库。"
兰凑近屏幕："什么研究这么重要？"
"神经毒素与记忆操纵。"灰原的声音冷了几分，"组织一直在研究能够精确消除特定记忆的化学制剂。"
新一的眉头紧锁："他们想干什么？"
"根据截获的通讯片段，"灰原调出一段音频，"他们似乎在寻找'APTX4869的幸存者'——也就是我们。"
实验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兰不自觉地抓紧了新一的衣角，而他则下意识地侧身半步，挡在她前面。
"所以他们在大学活动是为了..."新一的声音变得紧绷。
"寻找任何可能暴露组织秘密的线索，包括曾经服用过APTX4869的人。"灰原冷静地分析，"工藤，他们不仅想灭口，还想回收研究数据继续开发。"
兰突然想起什么："那天在实验楼，我听到他们提到'数据转移'和'货运码头'！"
灰原的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明天凌晨三点。"新一回忆道，"米花港的旧码头区。"
"我必须通知FBI。"灰原迅速调出一个加密通讯界面，"朱蒂老师应该还在东京。"
新一点点头，转向兰："你也听到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明天我和FBI去码头，你——"
"我也去。"兰打断他，眼神坚定，"这是我的战斗，新一。那些人也想伤害我身边的人。"
"不行！"新一的声音陡然提高，"兰，这不是空手道比赛，那些人会真的开枪！"
"我知道危险！"兰毫不退让，"但躲在后面等你们保护更让我难受。新一，你答应过不再瞒着我行动的。"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灰原轻咳一声："打扰一下，我有个折中方案。"
他们同时转向她。
"兰可以参与行动，但需要接受基本训练。"灰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装置，"这是博士改良的防身电击器，体积小但足以放倒一个成年男性。另外..."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新一一眼，"我认为兰的空手道能力比你估计的要强得多，工藤。"
新一还想反驳，兰已经接过电击器："谢谢，灰原。我会认真练习的。"
灰原嘴角微微上扬："不客气。现在，如果两位不介意，我需要专注破解组织的加密文件了。"
离开阿笠宅时，夕阳已经西沉。新一和兰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新一终于打破沉默，"只是..."
"只是你觉得保护我是你的责任。"兰轻声说，"但新一，你有没有想过，看着你受伤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对我来说更痛苦？"
新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晚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也带走了他眼中的些许固执。
"我...没法承受失去你的可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兰，当你被枪指着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兰的心猛地一颤。她伸手轻轻抚上新一受伤的手臂："我明白那种感觉...因为每次你冲进危险时，我也是这样。"
他们的目光在暮色中交汇，某种无声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流动。新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吧。但有个条件——明天行动前，我们必须进行战术演练。"
兰眼前一亮："真的？你同意我参加了？"
"前提是你通过我的测试。"新一试图板起脸，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上扬，"别高兴太早，训练会很严格的。"
"遵命，长官！"兰俏皮地模仿他之前在医院的语气，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新一和兰在阿笠宅的后院进行了密集训练。除了常规的自卫技巧，新一还教她基本的隐蔽行动、信号手势和紧急医疗处理。兰学得极快，甚至在某些对抗练习中让新一吃了亏。
"没想到你这么擅长这个。"第三天下午，新一揉着被兰过肩摔后隐隐作痛的肩膀，半是抱怨半是赞叹地说。
兰得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空手道黑带可不是摆设。再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可是曾经制服过持枪歹徒的。"
新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她指的是哪次事件——正是他变小后不久，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制服了一个组织成员，救了"柯南"一命。
"确实。"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你一直都很勇敢。"
训练间隙，他们经常看到灰原在地下室和客厅之间往返，手里总是拿着各种资料或电子设备。她几乎不参与他们的闲聊，但每次新一询问调查进展，她都能提供关键信息。
第四天清晨，兰独自来到阿笠宅送早餐——新一被目暮警部临时叫去协助案件了。她发现灰原蜷缩在实验室的转椅上睡着了，面前的三台显示器还在运行复杂的程序。
兰轻手轻脚地放下便当盒，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灰原沙哑的声音："不用那么小心，我醒着。"
"啊，抱歉。"兰有些尴尬，"我带了早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灰原伸了个懒腰，关掉几个程序窗口："谢谢。正好有些发现要分享。"
厨房里，灰原小口喝着兰带来的味噌汤，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兰注意到她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兰忍不住问。
"睡眠是奢侈。"灰原淡淡地说，随即话锋一转，"我找到了组织残党的资金流向。他们通过东都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洗钱，负责人是..."她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这个人。"
兰凑近一看，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是医学院的藤原教授吗？上周他还来我们犯罪心理学课做过讲座！"
"表面上是知名学者，实际上是组织的前研究员。"灰原冷笑一声，"典型的'披着羊皮的狼'。"
兰突然想起什么："那天在实验楼，我好像看到他和那个墨镜男说话！当时还以为他们在讨论研究项目..."
灰原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确定？"
"嗯，就在新一到达前几分钟。"兰回忆道，"他们在树丛后面，看起来很严肃。"
灰原迅速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校园地图："能指出具体位置吗？"
兰指着工程学院和医学院之间的一个小花园："这里。他们站在那棵大樱花树下。"
灰原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很快调出了那个区域的监控画面——虽然角度有限，但确实捕捉到了藤原教授和一个戴墨镜的男子交谈的模糊影像。
"完美。"灰原的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微笑，"这证实了我的猜测——藤原就是组织在大学的联络人。"
兰看着灰原专注工作的侧脸，突然问道："为什么帮我？我是说...你本可以像新一一样，以保护为由把我排除在外。"
灰原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因为我知道被排除在真相之外的感受。"她抬起头，直视兰的眼睛，"而且...你比工藤想象的更坚强。"
兰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心头："谢谢你的信任。"
"不必谢我。"灰原合上电脑，"明天就是码头行动了，你准备好了吗？"
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决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重要的人。"
当天晚上，新一和兰在工藤宅的书房里做最后的行动确认。地图、时间表、通讯设备摊满了整个桌面。
"FBI会在码头外围布控，我和朱蒂老师潜入仓库。"新一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兰，你和灰原在监控车上负责通讯支援。"
兰皱眉："我以为我能跟你们一起进去。"
"太危险了。"新一摇头，"而且我们需要可靠的后援。如果情况有变，你和灰原是唯一知道全部计划的人。"
兰还想争辩，但想到灰原的信任和新一这几天的退让，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如果你们超过预定时间不出来，我会进去找你们。"
新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耳机，"这是博士改良的通讯器，防水防干扰，范围500米。"
兰接过耳机，指尖不小心碰到新一的手掌。两人同时顿了一下，随即各自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却都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
"明天..."新一清了清嗓子，"明天一切小心。"
"你也是。"兰轻声说，"不许再逞英雄。"
新一笑了："遵命，长官。"
第二天凌晨两点，米花港旧码头区笼罩在浓雾中。一辆伪装成电信维修车的监控车停在距离目标仓库300米的路边。车内，兰紧张地盯着屏幕上的热成像画面，灰原则冷静地调试着通讯设备。
"A组就位。"耳机里传来朱蒂老师的声音。
"B组就位。"新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兰，能听到吗？"
兰按下通讯键："清晰。仓库东侧有两个热源，正在移动。"
"收到。"新一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杂音，"保持联络。"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兰全神贯注地监控着屏幕上的动静，不时向潜入组报告守卫的位置变化。灰原则专注地监听组织成员的无线电通讯，试图捕捉任何有用信息。
突然，灰原的身体绷直了："不好，他们在说...陷阱！工藤，立刻撤退！"
兰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意思？"
"这是个诱饵行动！"灰原迅速拨通另一个频率，"朱蒂老师，组织知道你们会来，仓库里安装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她的警告。监控车外，远处仓库的方向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冲击波甚至让车辆轻微晃动。
"新一！"兰的尖叫几乎撕破喉咙，她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等等！"灰原想拉住她，但为时已晚。
兰在浓烟和火光中狂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绕过一堆集装箱，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
"兰！冷静！"是新一的声音，带着烟熏的嘶哑。
兰转身，看到新一满脸烟灰但基本无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没事...太好了..."
"只是小把戏。"新一拉着她躲到一堆货箱后面，"爆炸是烟雾弹，真正的目标是——"
"FBI的数据库。"灰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他们黑入了朱蒂老师的设备，正在下载证人保护名单！工藤，必须阻止数据传输！"
新一咒骂一声："兰，回监控车去！"
"不！"兰抓住他的手，"分头行动更快。告诉我该做什么。"
时间紧迫，新一只能妥协："东侧有个配电房，切断电源可以中断传输。但有两个守卫——"
"交给我。"兰的眼神无比坚定，"你去帮朱蒂老师。"
新一犹豫了一瞬，最终点头："小心。有任何情况立刻呼叫。"
两人分头冲向不同方向。兰灵活地穿梭在集装箱之间，很快看到了那个小型配电房。正如新一所说，两个穿黑衣的男子守在门口，腰间别着手枪。
兰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灰原给的电击器。她故意踢倒一个空罐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一个守卫警觉地转身。
兰躲进阴影处。守卫慢慢靠近，就在他经过一个转角时，兰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他的颈部，对方闷哼一声倒下了。
"田中？怎么了？"另一个守卫闻声赶来。
兰假装受伤蜷缩在地上，当对方弯腰查看时，她猛地将电击器按在他的手腕上。高压电流瞬间让第二个守卫抽搐着倒地。
"配电房搞定。"兰对着通讯器低声报告，同时迅速找到主电闸，一把拉下。
整个码头区顿时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燃烧的仓库提供些许光亮。兰正准备返回，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迅速转身，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藤原教授，手里举着一把枪。
"毛利兰同学，真是意外。"藤原的声音依然像课堂上那样温和，眼神却冰冷刺骨，"我本以为今晚只会钓到大鱼。"
兰慢慢后退，大脑飞速运转："教授...为什么？"
"为了科学，当然。"藤原微笑道，"组织的研究能让人类控制记忆，消除痛苦和创伤...多么美妙啊。"
"通过杀人来研究？"兰继续后退，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备用电击器。
"必要的牺牲罢了。"藤原举起枪，"就像你现在要成为的牺牲品——工藤新一最在乎的人，多么完美的实验样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藤原撞倒在地。枪走火了，子弹擦着兰的发梢飞过。
"兰！没事吧？"是新一，他制服了藤原，正用膝盖压住对方的后背。
"小心！"兰突然看到藤原的另一只手正摸向腰间。
新一反应极快，一记肘击打中藤原的太阳穴，对方顿时昏了过去。他从藤原腰间搜出一个小型遥控器："引爆装置...果然还有后手。"
远处传来警笛声，FBI的增援到了。兰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肾上腺素的作用正在消退。
新一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兰摇摇头，突然注意到新一的袖子被血浸透了："你的伤！伤口裂开了！"
"小问题。"新一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比起这个...你太乱来了！说好只在监控车里的！"
"如果不是我切断电源，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兰不服气地反驳。
两人怒目而视，呼吸都因激动而急促。突然，新一一把将兰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笨蛋..."他的声音在颤抖，"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兰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烟味、血腥味和他特有的气息。她的手臂慢慢环上他的腰："彼此彼此...大侦探。"
远处，灰原和朱蒂老师带着FBI探员们赶来。看到相拥的两人，灰原明智地拦住了其他人，给他们留出片刻私密空间。
"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了。"灰原淡淡地说，转身走向被逮捕的藤原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于...又了结了一个。"
朝阳渐渐升起，驱散了码头的浓雾。新一和兰手牵着手走向警车，疲惫但胜利的微笑挂在脸上。在他们身后，灰原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欣慰弧度。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