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法官猛地展开翅膀,整个法庭顿时陷入黑暗。
顾思妍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她的脸颊,随即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
当光线重新亮起时,夜莺的座位上只剩下一滩粘稠的红色液体和几根金色羽毛。
猫头鹰扰乱法庭秩序者,将不再有发言权。
猫头鹰的瞳孔缩成细线。
猫头鹰V号陪审员。
顾思妍的心跳快得发疼。
她紧盯着麻雀,发现它正在偷偷将什么东西塞进羽毛装饰的袖口。
当轮到画眉陈述时,顾思妍趁机侧身,从编号牌的反光中看到麻雀袖口露出银色的一角——像是一枚戒指。
猫头鹰IV号陪审员。
猫头鹰的声音让顾思妍回过神来。
云雀的证词含糊不清,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云雀它在溪边饮水...然后...然后...
云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片片羽毛从它衣领里喷出。
云雀我不记得了!每次都不一样!
猫头鹰的羽毛陡然竖起,云雀立刻噤声。
顾思妍注意到法官的审判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名字都被划掉重写了无数次。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这些人是不是已经重复审判了很多次?
猫头鹰III号陪审员。
鸽子站起来时,顾思妍闻到一股霉味。
它的白色长袍下摆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鸽子是她!
鸽子突然指向顾思妍,声音嘶哑。
鸽子我看见她在月光下拿着匕首!
法庭瞬间沸腾。
顾思妍还没来得及辩解,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带刺的藤蔓窜出缠住鸽子的双腿。
鸽子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它的面具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面孔——那分明是顾思妍大学里失踪的室友林小雨!
顾思妍林小雨?不可能...
顾思妍双腿发软,眼睁睁看着藤蔓将鸽子绞成扭曲的形状。
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鸽子的尸体爆裂成漫天白色羽毛,其中一片飘落在顾思妍的脚边。
猫头鹰法官无动于衷地敲击法槌。
猫头鹰指控不成立。
猫头鹰II号陪审员。
顾思妍机械地记录着后续证词,大脑飞速运转。
当乌鸦第二次陈述时,它的故事完全变了。
乌鸦我看见一条蛇缠住知更鸟,毒牙刺入它的喉咙...
而更诡异的是,其他陪审员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午夜钟声突然响起,十二下钟鸣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猫头鹰展开翅膀。
猫头鹰合唱时间。
所有陪审员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顾思妍被迫跟着起身。
他们开始唱那首熟悉的童谣,但歌词让她毛骨悚然:
"谁杀了知更鸟?
匕首与毒药,绳索与刀——
是我,麻雀说,
我夺走了它的心跳..."
顾思妍的嘴唇发干。
这根本不是原版歌词!
她不小心唱错了一个音节,右手无名指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低头看见指甲正在变黑、延长,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羽毛纹路。
合唱结束后,知更鸟的尸体再次复活。
这次它的脖子上缠着绞索,眼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
腐臭味浓得几乎实质化,顾思妍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借着擦拭眼泪的动作,偷偷观察麻雀——
它正神经质地摩挲着袖口,那里露出一道银光。
趁着休庭间隙,顾思妍假装整理裙摆蹲下身,捡起落在脚边的羽毛,上面用血写着"救救我们"。。
麻雀你在干什么?
麻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顾思妍猛地抬头,麻雀的面具几乎贴在她脸上。
透过眼洞,她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是诡异的竖条形。
顾思妍我、我的编号牌掉了。
顾思妍将羽毛攥在手心,冷汗浸透了后背。
麻雀歪着头打量她,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麻雀你闻起来像活人。
顾思妍的血液瞬间冻结。
就在这时,猫头鹰法官突然宣布重新开庭,麻雀不情愿地松开手,但顾思妍看到它舔了舔喙部
——那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新一轮证词开始时,顾思妍注意到乌鸦的证词簿掉在了地上。
她趁人不备偷偷瞥了一眼,顿时胃部抽搐——
每一页都画着知更鸟不同的死法,但凶手的面容都被涂改成模糊的黑影。
最后一页写着:
"我们都会忘记,直到下次轮回。"
当猫头鹰法官暂时离席时,顾思妍冒险溜到审判席后。
审判簿上的文字让她呼吸停滞:
"第49次审判
陪审团成员:已死之人
唯一变量:VII号(活体)
知更鸟死亡方式:轮回中
关键证物:婚戒(始终被麻雀藏匿)"
顾思妍的半鸟爪化手指突然刺痛,她转头看见知更鸟的尸体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腐烂的喙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什么。
她辨认出口型是:
"戒指...证明...背叛..."
远处传来脚步声,顾思妍慌忙回到座位。
法庭的钟声再次响起,顾思妍抬头迎上麻雀阴森的目光。
她似乎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一场因爱生恨的背叛,被诅咒成永恒的死亡轮回。
而她的到来,可能是打破这个循环的唯一机会。
第五次钟声响起时,顾思妍的鼻腔里已经充满了腐肉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知更鸟的尸体在她眼前再次抽搐起来,那些裸露的肌肉组织像被无形的手缝合一般,重新覆盖上灰绿色的羽毛。
但这次复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缓慢,她能清晰地看到蛆虫在伤口里蠕动,又随着肌肉重生被碾成脓水。
猫头鹰轮到你了。
猫头鹰法官用喙敲了敲审判桌,十二对鸟形面具同时转向顾思妍。
她注意到最右侧的麻雀面具下,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的喉咙。
顾思妍的掌心全是冷汗。
前四位陪审团成员的"证词"都押着古怪的韵脚,乌鸦甚至当场编造出她手持匕首的谎言。
当她刚要开口,右手无名指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母亲留给她的银质鸟形吊坠正在发烫,烫得像是要熔穿她的皮肤。
顾思妍我提议查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