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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书桌:303的出走谜局
> 赵大坤刚咬下赵阿姨送来的韭菜盒子,就听见楼上“砰”一声巨响,接着是女孩尖锐的哭喊和男人暴躁的咆哮。
> “303那家子,又开始了!”赵阿姨拍着胸口,脸色发白,“天天吵,昨晚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 铁三角正记录噪音投诉,303的夫妻突然冲进派出所:“我闺女不见了!”
> 陈默推开303房门,书桌中央压着一张纸:“我太累了,想安静几天。”
> 林小海调取监控惊呼:“她凌晨拖着行李箱,在ATM取了所有压岁钱!”
> 赵大坤摸到网吧储物柜钥匙时,女孩正蜷在包厢角落画全家福——父母牵着她,三人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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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半,海棠派出所的值班室还没完全从夜的沉寂里苏醒,空气里飘荡着隔夜茶水和新打印文件的油墨混合气味。赵大坤正捧着一个搪瓷缸,对着缸口吹气,试图让滚烫的茶水凉得快些。他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两个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韭菜盒子,表皮炸得金黄酥脆,香气霸道地驱散着值班室特有的寡淡。
“大坤,小陈,小海,快趁热吃!刚出锅的!”赵阿姨,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面容和蔼的老太太,穿着碎花短袖衫,笑吟吟地站在桌边,手里还拎着个空了的保温袋。她是海棠社区的老住户,就住在派出所后面那栋楼的一楼,丈夫早逝,儿女在外地,平时把所里这几个常值夜班的“孩子”当自家晚辈照顾,隔三差五就送点自己做的吃食来。“你们熬了一夜,这空着肚子哪行?我瞅着楼上那对活宝今天好像消停了点…”
她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又极具穿透力的巨响——“砰!”——猛地从天花板方向炸开!仿佛一个沉重的柜子被狠狠掼倒在地。紧接着,一个少女带着哭腔、近乎撕裂的尖叫声穿透楼板:“我不要!我恨你们!”这声音还未落下,一个男人粗粝、暴怒到变形的咆哮便盖压下来:“反了你了!还敢顶嘴?!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报答?!”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噪音风暴,让赵阿姨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悸过后的苍白。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另一只手赶紧扶住旁边的桌沿,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哎哟!我的老天爷!”赵阿姨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另一只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又来了!又来了!这303,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天天吵!夜夜闹!昨儿个晚上,快十二点了啊!那女的哭,那男的吼,摔东西摔得叮咣山响!我这心啊,扑通扑通跳得跟打鼓似的,差点就背过气去!感觉这魂儿都要给吓飞了!”她喘着气,看向闻声从各自位置走过来的陈默和林小海,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恳求,“我去找社区,找物业,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也上门调解过,可有什么用?人家关起门来该怎么吵还怎么吵!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可我这心脏…是真受不住了…”
陈默快步上前,扶住赵阿姨的胳膊,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林小海已经麻利地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赵大坤放下搪瓷缸,脸色沉了下来,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赵姐,您先喝口水,缓口气。”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震动和嘶吼的余波。“又是303?这家人…情况您了解多少?”
赵阿姨喝了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叹了口气:“唉,就是楼上那家,租的房子。男的看着像做点小生意的,脾气爆得很,女的…感觉有点懦弱,不太敢吭声。主要是他们那个闺女,叫…好像听那女的喊过,叫小雨?十五六岁的样子吧,挺清秀个小姑娘。这吵啊,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孩子!不是嫌孩子成绩不好,就是嫌孩子顶嘴了,再不然就是逼孩子学这学那…那男的骂起孩子来,那话难听得…唉,我这外人听着都扎心!小姑娘有时候哭得那个惨哟…”
“噪音扰民,多次调解无效…”陈默低声自语,眼神锐利。他转向林小海:“小海,查一下之前关于303的报警记录和社区调解记录。大坤,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跟赵姐上去一趟,当面再沟通一次,做份正式的接处警记录。这长期噪音,严重影响邻居生活,不是小事。”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赵大坤立刻应声,开始整理出警装备。林小海也坐回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就在这时,派出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慌乱、带着哭腔的脚步声和语无伦次的喊叫!
“警察!警察同志!救命啊!”
“我女儿!我女儿不见了!”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值班室。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皱巴巴的POLO衫,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茫然。女人年纪相仿,穿着居家的连衣裙,早已哭成了泪人,眼睛红肿,头发散乱,她几乎是扑在接待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声音嘶哑破碎:“警察同志!我闺女…我闺女小雨不见了!早上…早上起来她就不在屋里了!书包还在…衣服…衣服也少了好多!她…她肯定出事了!求求你们…快帮我找找啊!”
值班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赵阿姨惊愕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赵大坤猛地站起身,手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林小海也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脸上写满惊诧。
陈默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这对崩溃的父母——正是赵阿姨口中303那对天天争吵的夫妻!他一步跨到接待台前,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压住了现场的混乱和哭声:“冷静!说清楚!你们是303的住户?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具体发现不见的时间?有没有留下什么字条或者异常迹象?”
他的问题清晰、直接,如同铁锚,试图将这对被恐慌巨浪淹没的夫妻暂时定住。
男人(张建军)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镇定,但声音依旧抖得厉害:“是…是303!我女儿叫张晓雨!十六岁!高一!昨晚…昨晚我们还…还说了话…”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昨晚并不愉快的交流,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痛苦和懊悔,“…后来她就回自己房间了,门关得死死的。今天早上…七点多,她妈叫她起来吃早饭…没人应,推门进去…人没了!书包、课本、作业都在书桌上…衣柜打开着…她常穿的几件衣服,还有她那个粉色的行李箱…都没了!” 他越说越激动,拳头攥得死紧。
女人(李红梅)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补充:“我…我找遍了…整个屋子…小区…都没…没有!打她手机…关机!她同学…朋友…都问了…都说不知道!警察同志…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啊!会不会…会不会遇到坏人了啊!”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瘫软下去。
“行李箱不见了?衣服少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听起来,更像是主动离家,而非遭遇意外绑架。但他没有表露,只是语速更快地问道:“她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和你们闹矛盾?或者在学校、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
张建军和李红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李红梅哭得更凶了,只是一个劲摇头:“没有…没…没什么大矛盾…就是…就是孩子大了…有点…有点不听话…”
赵大坤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赵阿姨更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天天吵得地动山摇,还没大矛盾呢…”
陈默不再追问,当机立断:“大坤,小海,立刻准备出警!目标:春晖苑7栋303室!赵姐,麻烦您也跟我们上去一趟,您是邻居,熟悉情况。”
警车再次疾驰在海棠社区熟悉的街道上,这一次,少了追捕诈骗犯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沉重和紧迫。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张建军和李红梅坐在后排,李红梅一直在低声啜泣,身体不住地发抖。张建军则脸色铁青,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几分钟后,警车停在7栋楼下。一行人迅速上楼。303的房门虚掩着,显然是夫妻俩早上冲出来时没顾上关。
陈默率先推门而入。一股沉闷、混杂着隔夜饭菜和某种压抑情绪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有些凌乱,茶几上还放着没收拾的碗筷,地上甚至能看到一个摔裂了屏幕的旧手机壳——显然是昨晚“战争”的遗骸。
“小雨的房间在哪?”陈默沉声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
“这…这边!”李红梅抽噎着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陈默走过去,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这是一间典型的少女卧室,不大,但布置得还算温馨。淡粉色的窗帘,床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床单。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课本、练习册、文具盒摆放得还算整齐,旁边还放着一个半旧的书包。
然而,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书桌正中央,被一个水晶镇纸(显然是女孩心爱之物)工工整整压着的一张A4打印纸。
纸上是几行略显潦草、却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的字:
**爸,妈:**
**我走了。**
**不是谁的错,是我自己太累了。**
**你们别吵了,也别找我。**
**让我一个人安静几天。**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勿念。**
**小雨**
房间内瞬间死寂。只有李红梅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小雨!我的小雨啊!你去哪了啊!你回来啊!” 她腿一软,就要往地上瘫倒,被旁边的赵大坤眼疾手快地扶住。
张建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嘴唇哆嗦着,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下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被这平静字句刺伤的剧痛。那句“你们别吵了”,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陈默小心地拿起那张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激烈的指责,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想要逃离的决绝。这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能说明问题。
“小海!”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立刻调取小区及周边所有路口,昨晚十点至今天早上七点的监控!重点查找携带粉色行李箱、年龄相符的独行女孩!大坤,联系指挥中心,启动未成年人走失协查机制!张先生,李女士,”他转向失魂落魄的夫妻,“我们需要了解张晓雨更详细的情况!她的朋友、常去的地方、兴趣爱好、有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或者网友?手机号码给我,尝试最后定位!”
他的指令一条条清晰下达,瞬间将悲伤混乱的现场拉回了寻找的轨道。
“明白!”林小海和赵大坤同时应声,立刻行动起来。
林小海打开随身携带的警务平板,手指翻飞,迅速接入公安监控系统,开始筛选春晖苑小区大门口、侧门以及附近几个主要路口的摄像头记录。时间轴被他快速拖动到昨晚十点以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红梅在赵阿姨的搀扶下坐到客厅沙发上,依旧止不住地抽泣。张建军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旧藤椅上,双手抱头,沉默得像一尊石雕。赵大坤在一旁低声打着电话,联系指挥中心报备情况。
陈默则在张晓雨的房间里仔细查看。衣柜门开着,里面确实空了一小块,挂杆上还孤零零地挂着几件明显是冬季的厚外套。书桌抽屉里,除了课本,还有一些少女喜欢的小玩意:明星贴纸、几本青春小说、一个画着卡通图案的笔记本。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大多是课堂笔记,偶尔有几页空白处画着一些简单的涂鸦——忧郁的侧脸、折断的翅膀、紧闭的房门…笔触稚嫩,却透着一种无声的压抑。
突然,林小海那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默哥!找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林小海将平板屏幕转向陈默,上面是小区东侧门凌晨四点二十七分的监控画面。画面有些昏暗,但路灯的光线足够清晰。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卫衣、牛仔裤的瘦高女孩,低着头,正费力地拖着一个醒目的粉色行李箱,快步走出小区侧门!她将卫衣的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身形轮廓,以及那个独一无二的粉色行李箱,无疑就是张晓雨!
“凌晨四点二十七分…”陈默看着时间标记,心头一紧。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在这个时间独自离家,拖着行李箱…
“继续!看她往哪个方向走了!”陈默语速加快。
林小海手指滑动,迅速切换监控视角。下一个路口,东南方向,距离小区门口约三百米的一个自助银行ATM机亭的监控探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张晓雨的身影。时间是四点三十五分。她站在ATM机前,从随身的斜挎小包里拿出银行卡,插入机器,熟练地操作着。屏幕上显示着取款金额。
“她在取钱!”赵大坤凑过来看,眉头紧锁。
“查她的银行流水!快!”陈默立刻对林小海说。
林小海迅速联系银行方面进行紧急查询。几分钟后,信息反馈回来。“默哥!张晓雨名下那张属于她自己的银行卡(应该是压岁钱和零花钱账户),在今天凌晨四点三十五分,于春晖苑东南角建行自助取款机,**分两次取走了卡内所有余额,共计人民币3860元!** 之后,她拖着行李箱,沿着梧桐路一直往南走了!”
“取光了所有钱…”张建军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眼神更加绝望。这意味着女儿是做好了长期离开的准备,而且刻意避开了电子支付,只携带现金,增加了追踪难度。
“梧桐路往南…”陈默迅速在脑中勾勒着辖区地图。梧桐路是条主干道,往南穿过两个街区后,连接着老城区一片相对复杂的区域,那里有不少老旧的居民楼、小旅馆、网吧、KTV…鱼龙混杂。
“大坤,你带人,立刻以那个ATM亭为中心,沿梧桐路往南,徒步走访!重点询问沿途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早餐铺、保安、环卫工人!有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拖着粉色行李箱的独行女孩!时间就是凌晨四点半左右!”陈默语速飞快。
“好!”赵大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招呼上刚赶来的两名辅警,抓起警帽就往外冲。
“小海,继续追踪沿途监控!看她最终消失在哪个区域!同时筛查那一片区域所有网吧、小旅馆的登记系统!看看有没有张晓雨的入住信息!特别注意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黑旅馆!”
“是!”林小海的手指在平板上几乎要擦出火星。
陈默则留在303室。他走到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和自责中的张建军和李红梅面前,声音放缓,但依旧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张先生,李女士。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找到小雨,确保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需要你们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小雨平时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者,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过,特别羡慕哪个同学能住在外面?或者…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心烦的时候会去哪里?哪怕只是随口一提?”
李红梅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茫然地摇头:“没有…她很少跟我们说心里话…嫌我们唠叨…烦…” 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张建军用力搓了把脸,眼神痛苦地挣扎着,似乎在努力挖掘记忆深处被忽视的碎片。他沙哑地开口:“地方…她好像…好像挺喜欢去江边那个废弃的老码头画画…说那里安静…风景好…但…但那是白天…大晚上的…” 他显然觉得女儿不可能半夜跑去那里。
“还有呢?”陈默追问。
“还有…好像…好像听她提过一次,说…说班上一个同学,父母离异,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住,挺…挺自由的…” 张建军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悔意,“我当时…还骂她不知天高地厚,净想些没用的…”
“网吧呢?”陈默换了个方向,“小雨平时上网吗?有没有比较固定的网吧?或者…她有没有游戏账号?玩的什么游戏?账号名知道吗?” 他想起之前破获的游戏诈骗案,网络世界往往是这些感觉现实中无处可去的孩子,一个重要的寄托和出口。
“网吧?”李红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管得严,不让她去那种地方!游戏…她好像就玩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吧?账号…什么账号?不知道…”
陈默微微皱眉。这个方向似乎也堵死了。他环顾这个压抑的家,目光再次落到张晓雨那间紧闭过久的房门上。疲惫,想安静…取光了现金,拖着行李箱…她会去哪里找一个能让她“安静几天”的地方?旅店需要登记,她肯定知道警方能查到。同学家?可能性存在,但她的同学都说不知道…
就在这时,陈默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张晓雨书桌旁那个半开的垃圾桶。里面除了废纸团,似乎有一小片揉皱的、印着彩色图案的纸。他走过去,用笔尖小心地将其拨弄出来,展开。
那是一张被撕成几半的宣传单页。勉强能拼凑出是一家连锁网咖(“**极速空间网络会所**”)的开业酬宾广告,上面印着“**充100送50!豪华包厢通宵特惠!**”的字样,地址赫然在梧桐路南段,靠近老城区的位置!
“网吧?”陈默眼神一凝。李红梅说管得严不让去,但这张被撕毁的广告出现在她房间的垃圾桶里…是向往?还是…曾经偷偷去过?
他立刻将广告碎片拍照发给林小海:“小海!重点查这家‘极速空间网络会所’!梧桐路南段那家!看今天凌晨到现在的监控和登记记录!有没有一个叫张晓雨或者特征相符的女孩入住!尤其是通宵包厢!”
信息刚发出去,赵大坤那边就有了消息。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兴奋:“老陈!有线索!问到一个扫这条街的环卫大姐!她说大概凌晨四点半多点,天还黑着呢,看见一个穿蓝衣服、拖着粉箱子的小姑娘,在梧桐路和枫林路交叉口那家‘老王包子铺’门口站了一会儿!好像在犹豫往哪走!后来…她看见马路对面‘极速空间’那个大招牌亮着灯,就拖着箱子往那边去了!”
极速空间!
陈默精神一振!“大坤,立刻去极速空间!我们马上到!”
警车再次呼啸着冲向梧桐路南段。那家“极速空间网络会所”巨大的霓虹招牌在略显陈旧的街面上十分醒目。
网咖前台,值班的网管是个打着哈欠的小年轻,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吓了一跳。赵大坤出示证件,直接要求查看监控和登记记录。
“凌晨四点多…拖着粉色行李箱的女孩…”网管小哥调取着记录,嘟囔着,“通宵包夜的…包厢…哎?这个!这个包厢!”他指着屏幕上一条记录,“VIP小包B07!凌晨四点四十分开的机!登记用的身份证…”他点开详情,“张建军?男…四十三岁?这…这明显不对啊!”
张建军?陈默和赵大坤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张晓雨用的是她父亲的身份证!这丫头,心思够细的!
“人呢?还在包厢吗?”赵大坤急切地问。
“我看看上机状态…还在线!B07包厢!”网管小哥确认道。
“带路!”陈默沉声道。
网咖里光线昏暗,弥漫着烟味、泡面味和电子设备散发的热量。穿过一排排闪烁着游戏画面的电脑和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年轻人,网管带着陈默和赵大坤,还有心急如焚的张建军、李红梅,快步走向最里面的VIP包厢区。
站在标着“B07”的磨砂玻璃门前,李红梅的呼吸都停滞了。陈默示意网管刷卡开门。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弹开。陈默轻轻推开门。
狭小的包厢里,光线比外面更暗。一台大屏幕电脑还亮着,停留在某个绘画软件的界面,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用鼠标勾勒的简单素描。屏幕幽幽的光,映照着蜷缩在宽大电脑椅里的那个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