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风把营地上的炊烟吹得歪歪扭扭，马依岚蹲在帐篷里翻找，把浅碧色毛毯卷成一团塞到角落，又抓了件沈听寒早上给的薄外套——刚套上袖子，就听见帐篷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找什么呢？再磨蹭萤火虫都要睡了。”
她掀帘出来，就见沈听寒站在篝火旁，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帆布包，另一只手举着两支荧光棒，蓝绿相间的光在暮色里晃。“你怎么还带这东西？”马依岚走过去，戳了戳他手里的荧光棒，“我还以为你要拿手电筒。”
“手电筒太亮，会惊着萤火虫。”沈听寒把一支荧光棒塞到她手里，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袋烤红薯片——是中午工作人员分的，她当时说“脆得刚好”，没成想他居然装起来了。“而且，”他晃了晃帆布包，声音带点笑，“某人上次在山洞里说怕黑，荧光棒比手电筒软和，拿着不吓人。”
旁边收拾餐具的场记凑过来，举着手机晃了晃：“依岚姐沈总，你们这是要去‘萤火虫约会’啊？弹幕都快刷爆了！”马依岚凑过去看，屏幕上全是滚动的字：
【！！荧光棒！沈总居然记得依岚姐怕黑！细节控赢麻了！】
【帆布包里是红薯片吧！中午依岚姐说好吃，他居然装了半袋！】
【场记哥快跟去拍！我愿意付费看直播！】
往红树林走的路比白天暗，地上的气根在暮色里像模糊的影子。马依岚走得慢，手里的荧光棒攥得紧，没注意脚下的小水洼——刚踩进去，脚踝就崴了一下，她“嘶”了一声，还没站稳，就被沈听寒扶住腰。
“跟你说慢点开，你偏要盯着天上的星星看。”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无奈，伸手把她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先靠我走，前面有块干净的石头，先歇会儿。”马依岚脸发烫，刚想挣开，就听见他补充：“别乱动，等下摔进泥里，今晚的萤火虫可就看不成了。”
两人走到石头旁坐下，沈听寒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药盒，里面居然有消肿的喷雾，瓶身上贴着苏阿姨的便签：“崴脚喷外侧，别碰伤口。”他蹲下来，帮她把裤脚卷起来，指尖碰到脚踝时轻得像羽毛：“疼就说，我轻点儿。”
马依岚看着他低头喷药的样子，突然想起白天擦手指的细节，忍不住笑：“你这包到底是百宝箱还是小药箱啊？连消肿喷雾都有。”沈听寒抬头，眼底映着荧光棒的光：“昨天查红树林资料时，看到有人说晚上走气根容易崴脚，就顺便带了——总不能让某人又喊疼又要我背。”
“谁要你背了！”马依岚戳了戳他的胳膊，却没真用力，弹幕这时又从场记的手机里弹出来：
【啊啊啊蹲下来喷药！这个角度！沈总眼神好温柔！】
【“谁要你背”=“你敢背我就敢要”！依岚姐别嘴硬了！】
【喷药都记得便签内容！苏阿姨是神助攻吧！】
歇了会儿再走，沈听寒干脆走在她外侧，手里的荧光棒举得低，刚好照在她脚下的路。快到红树林深处时，马依岚突然听见细碎的“沙沙”声，紧接着，一点绿光从枝叶间飘出来——是萤火虫！
“你看！”她激动地拉着沈听寒的袖子，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腕，连忙松开，却被他反手攥住：“别急，慢慢走，前面还有更多。”他牵着她的手往深处走，荧光棒的光渐渐暗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萤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
马依岚忍不住伸手，一只萤火虫落在她的指尖，翅膀轻轻扇动，绿光忽明忽暗。“它好小啊。”她轻声说，怕吓走萤火虫，连呼吸都放轻了。沈听寒站在她旁边，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旧灯笼，竹编的骨架，罩着半透明的纸，上面还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照候鸟归巢路”，字迹和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马依岚惊讶地转头，沈听寒笑着把灯笼递到她手里：“下午跟副导演整理木牌时发现的，藏在红树林边缘的草丛里，应该是守岛人当年用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蜡烛，点燃后放进灯笼里，暖黄的光立刻漫出来，把萤火衬得更亮了。
“原来他晚上还会来这里，给候鸟照路。”马依岚抱着灯笼，指尖摸着竹编的纹路，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沈听寒看着她，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上的萤火，声音放得很轻：“现在，咱们也在帮他照路。”
这时，场记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弹幕刷得飞快：
【！！旧灯笼！居然还有守岛人的线索！剧情和糖都有了！】
【他替她拂萤火！这个动作我能循环播放十遍！】
【依岚姐抱着灯笼的样子，好像在接守岛人的心意，好暖啊！】
两人坐在红树林的空地上，马依岚把灯笼放在腿边，沈听寒打开帆布包，掏出烤红薯片递给她：“尝尝，还是脆的。”她接过来咬了一口，甜香漫开，刚想递给他一片，就见一只萤火虫落在他的发梢，绿光闪了闪。
“别动，有萤火虫在你头发上。”马依岚伸手，轻轻把萤火虫拂开，指尖蹭过他的发梢，软得像棉花。沈听寒看着她，突然笑了：“刚才是谁说怕黑，现在倒敢碰萤火虫了？”
“那不一样！”马依岚嘴硬，却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有灯笼和你在，我才不怕。”萤火落在她的衣角，暖黄的灯光映着她的侧脸，沈听寒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外套往她肩上又拉了拉。
远处传来营地的哨声，是工作人员在催他们回去。马依岚把灯笼抱起来，刚想走，就被沈听寒拉住：“等下，灯笼上的纸条，我刚才看反面还有字。”他把灯笼转过来，烛光下，纸条反面的小字清晰起来：“明年白鹭来，就种棵枇杷树，等它结果。”
“枇杷树？”马依岚心里一动，“咱们明天可以找找，说不定岛上真有枇杷树！”沈听寒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荧光棒的光在前面晃，萤火跟在他们身后，像一串小小的灯笼。
快到营地时，场记的手机又弹出一条弹幕：
【枇杷树！明天又有新线索了！还能看两人找树！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马依岚看到弹幕，忍不住笑出声，沈听寒回头看她，眼底盛着萤火的光：“笑什么？”她摇摇头，把手里的烤红薯片递给他一片：“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的萤火虫，比我想象中好看。”
沈听寒咬了口红薯片，甜香漫开，他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明天找枇杷树，我还当你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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