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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浓重，将他挺拔的身影吞噬在一片昏暗之中.
只有紧紧攥起的、指节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那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与痛苦.
良久，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实木书桌上！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巨响.
桌上的酒杯震倒，琥珀色的液体蜿蜒流淌，像一道苦涩的泪痕.
陈怜尔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巨大的信息量和残酷的猜测几乎榨干了她的所有力气.
父亲...张凌赫...母亲...那个匿名纸条...
这一切像一团巨大而黑暗的迷雾，将她紧紧包裹，喘不过气.
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起来，持续不断，像是某种催命符.
她麻木地拿出来，看到是孙静怡的微信视频请求，她不想接，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但孙静怡异常执着，挂断后又立刻拨了过来.
陈怜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边立刻跳出孙静怡放大焦急的脸蛋.
孙静怡.“尔尔！我的宝！”
孙静怡.“你终于接电话了！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刘宇宁了吗？”
孙静怡.“他有没有说什么？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他今天是不是帅炸了？！”
孙静怡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与陈怜尔此刻的心情形成了可悲的对比.
陈怜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屏幕那头的孙静怡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的兴奋笑容僵住了，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陈怜尔.
孙静怡.“尔尔？你怎么了？”
孙静怡.“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过了？是不是张凌赫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
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愤怒，陈怜尔摇了摇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陈怜尔.“没有...我没事...”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孙静怡.“没事个屁！你看你这样子！”
孙静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画展上出什么事了？跟刘宇宁有关？”
孙静怡急切地追问，陈怜尔看着闺蜜担忧的脸，那些冰冷的、肮脏的猜测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死死忍住了.
不能把静怡也拖下水，这件事太危险了，她只能胡乱地摇头.
陈怜尔.“不是...跟他没关系...”
陈怜尔.“是我...我自己有点不舒服...”
孙静怡.“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孙静怡.“要不要我叫幺幺过来？或者我马上过去找你！”
孙静怡说着就要起身.
陈怜尔.“别！不要来！”
陈怜尔急忙阻止，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陈怜尔.“我...我哥他...心情不好，你别过来撞枪口。”
她搬出了张凌赫做借口，孙静怡果然犹豫了，撇撇嘴.
孙静怡.“啧，那个活阎王...那你到底怎么了嘛？急死我了！”
陈怜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话题.
将注意力拉回到孙静怡关心的事情上，或许这样才能暂时摆脱那令人窒息的沉重.
陈怜尔.“我见到刘宇宁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孙静怡.“真的？！怎么样怎么样？！”
孙静怡的注意力果然被瞬间吸引，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陈怜尔.“他...挺好的，很帅，穿了件浅灰色西装，很沉稳。”
陈怜尔斟酌着词句，避开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冲突.
陈怜尔.“跟我们...简单打了个招呼。”
孙静怡.“就这样？没别的了？他没问起我？”
孙静怡有些失望地追问，陈怜尔想起刘宇宁那个快速的眨眼和转瞬即逝的笑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陈怜尔.“他...好像知道我们认识。”
孙静怡.“真的？！”
孙静怡瞬间又兴奋起来.
孙静怡.“他怎么知道的？”
孙静怡.“是不是偷偷关注我了？还是丞老师跟他提过？”
孙静怡.“他说什么了？有没有暗示什么？”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充满了少女怀春的雀跃和期待.
陈怜尔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那份沉重的黑暗仿佛也被驱散了一丝丝.
她忽然很羡慕静怡，可以这样单纯地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个眼神、一个可能存在的暗示而欣喜若狂.
而她自己...
她甩开那些念头，勉强笑了笑.
陈怜尔.“他也没说什么，就是...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好像知道我是你朋友似的。”
陈怜尔.“还...对我笑了一下。”
她隐瞒了那个wink，觉得那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出来反而会让静怡想得更多.
孙静怡.“对你笑？！”
孙静怡.“啊啊啊！他居然对你笑了！刘宇宁可是出名的不爱对不熟的人笑！”
孙静怡.“这说明他爱屋及乌！说明他心里有我！”
孙静怡在屏幕那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陈怜尔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心情也莫名缓和了一点点.
陈怜尔.“可能吧...所以你好好工作，好好唱歌，别想那么多。”
她轻声安慰道.
孙静怡.“知道啦知道啦！”
孙静怡.“尔尔你最好了！等等...”
孙静怡忽然又凑近屏幕，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孙静怡.“你那边...现在说话方便吗？”
孙静怡.“张凌赫不会在监听吧？”
陈怜尔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苦涩地笑了笑.
陈怜尔.“应该...不会吧。”
他现在恐怕没心情监听她.
孙静怡.“那就好！”
孙静怡松了口气，然后眼睛亮晶晶地，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
孙静怡.“我跟你说哦！”
孙静怡.“我经纪人刚跟我说，公司好像真的不追究那件事了！”
孙静怡.“还给我接了个新的综艺！虽然是飞行嘉宾，但也是好资源！”
陈怜尔.“真的？那太好了。”
陈怜尔由衷地为她高兴.
孙静怡.“而且！最神奇的是！”
孙静怡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孙静怡.“我经纪人偷偷告诉我，好像是张凌赫亲自下的指令！”
孙静怡.“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孙静怡.“尔尔，你到底跟他谈了什么条件啊？这么有效？”
陈怜尔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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