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天像被谁调低了饱和度，灰里透蓝。沈知瑶踩着共享单车，车把上挂着两杯冰美式——一杯正常，一杯去糖，她今天不想甜。她把车停在黄子弘凡家楼下，抬头看厨房亮着灯，像有人在琴房里调音。
黄子弘凡家客厅像被谁打翻的乐谱——行李箱摊在地板中央，衣服叠成小山，他妈妈正拿着电子秤称一件T恤：“230克，超了，换！”
沈知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杯冰美式，脚步顿在半空，像误闯了后台。
“阿姨好。”她小声打招呼。
黄妈妈抬头，瞬间切换笑容：“瑶瑶来啦！快进来，别站门口，有风。”
黄子弘凡从行李箱后面探出头，头发乱成鸟窝，手里还攥着一把袜子：“妈，袜子也要称？！”
“称！”黄妈妈回头瞪他，“超重一克就交六十块，你交得起？”
他瘪嘴，把袜子扔回箱子，小声嘟囔：“六十块能买三杯乌龙了。”
沈知瑶没忍住，笑出声。黄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手里举着锅铲：“瑶瑶，晚上在我们家吃！我炖了萝卜牛腩，元元说你很喜欢。”
“爸，”黄子弘凡举手，“她不吃辣。”
“知道知道，”爸爸挥锅铲，“我另起锅，不放辣！”
沈知瑶被安排到沙发边，黄妈妈把电子秤递给她：“来，帮阿姨称一下这件卫衣，看能不能塞进行李箱。”
她接过卫衣，指尖蹭到标签，黄子弘凡趁机凑过来，用气音说：“别称了，超重我背过去。”
“背得动？”她小声回。
“背得动你，背得动衣服。”他笑，虎牙闪了一下。
两人溜出家门，借口买零食，其实是逃难。
两人去附近小超市买最后一批“路上零食”。黄子弘凡在饮料柜前站了五分钟，拿了三瓶不同牌子的椰子水，对比配料表：“这个钠含量低，飞机上不口渴。”
沈知瑶把一瓶冰水贴在他后颈：“钠含量低，你含量高。”
他回头，眼睛亮晶晶的：“含量？什么含量？”
“可爱含量。”她答得飞快，自己先笑出声。
买完需要的两人回到家。黄爸爸已经把萝卜牛腩端上桌，不放辣的那锅放在沈知瑶面前，汤面飘着几片萝卜，像小船。
黄子弘凡夹了一块牛腩给她，声音低低的：“尝尝，我爸的拿手菜。”
沈知瑶咬了一口，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黄爸爸笑，“下次等你放假回来，我还给你做。”
吃完饭后黄妈妈终于放过行李箱。黄子弘凡把琴谱塞进书包，拉链拉到顶，像给一段旋律按下终止键。沈知瑶坐在琴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琴盖，声音闷闷的。
黄子弘凡走过去，坐下，与她并肩 “弹一首？”她问。
“不弹，”他答，“我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低的，像怕惊动夜色：“City of Stars”前奏哼完，他忽然停住，侧头看她：“歌词我改了，要听吗？”
“听。”
他唱最后一句，声音落在空气里：“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her? And now she's all of my universe.” 沈知瑶没说话，只是伸手，指尖在他手腕内侧画了一个小小的音符，像给歌词盖邮戳。
深夜，小区门口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沈知瑶刚要转身，黄子弘凡忽然伸手，轻轻拽住她手腕。“等等，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他声音低，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俩的事。”
沈知瑶一愣，耳尖瞬间烧起来：“什么时候？”
“就今晚，”他笑，眼睛亮得像刚调完音的吉他，“我爸说‘瑶瑶不错’，我妈问我要不要给你留一间客房。”他顿了顿，又补一句：“我没让他们多问，就说——‘等我回来，再带她回家吃饭’。”
沈知瑶没说话，只是伸手，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画了个小小的音符，像给这句承诺盖了邮戳。
“难怪晚上吃饭的时候，叔叔阿姨老是看我，”她声音低低的，“等你回来，我就去你家吃饭，记得让叔叔少放点辣。”
“不放辣，”他笑，“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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