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出租车里，气氛比来时沉默了许多。沈知瑶看着窗外，波士顿熟悉的街景在眼前一一掠过。黄子弘凡一路都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记得帮我跟阿姨说，她做的辣酱拯救了一个留学生的胃。"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声音却有些发紧。 "嗯。"沈知瑶轻轻应了一声，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

到了机场，办理登机手续的过程很快。黄子弘凡帮她把行李箱放到传送带上，看着它缓缓滑走，像是某种倒计时开始了。

走到国际出发的安检口前，人群在这里分流。黄子弘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落地记得发消息。"他说着重复过的话，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好。"

"围巾在随身包里，飞机上冷就拿出来。

" "知道。"

他突然伸手，替她把额前一丝乱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廓停留了一瞬，带着不舍的暖意。

"走吧。"他轻声说，嘴角努力向上扬了扬，"别误机了。"

沈知瑶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随身包。转身前，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很快，像波士顿冬天里一片转瞬即逝的雪花。

然后她真的转身了，汇入安检的队伍，没有再回头。

黄子弘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队伍中缓缓前移，看着她拿出登机牌和护照，看着她通过安检门。就在她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隔着熙攘的人群，他们的目光短暂相接。她朝他轻轻挥了挥手。

他立刻举起手臂用力挥了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却带着落寞的笑容。

她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拐角处。

黄子弘凡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离开。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却觉得格外空旷。手心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空气中仿佛还飘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今天早上他发的，抱怨酒店咖啡难喝。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片刻，他发了一条新消息：

黄子弘凡：到了告诉我。

走出机场大门，波士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然后把手揣进外套口袋，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想起来时路上，沈知瑶说这雪像糖霜。而现在，她正在飞往另一个半球，那里有她熟悉的央美专教，有待完成的图纸，有那盆需要浇水的绿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是沈知瑶发来的消息：

沈知瑶：登机了。

沈知瑶：回去注意安全。

他看着屏幕，终于轻轻笑了出来。离别的愁绪依然萦绕心头，但因为有了这些琐碎的约定和牵挂，漫长的等待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

他知道，当她抵达北京时，波士顿的夜幕才刚刚降临。而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却共享着同一条坚韧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