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废墟之上,能量风暴的中心。
混沌漩涡与毁灭光柱的碰撞,如同两颗恒星的对撞!恐怖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整栋住院大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钢筋扭曲,混凝土崩解,无数碎石断瓦如同暴雨般坠落!
倾云飛与顾骁,两人紧紧相拥,身体是连接力量的核心,意志是驾驭风暴的舵盘!
顾骁的混沌漩涡如同一个初生的宇宙奇点,疯狂吞噬着“归墟之眼”射下的毁灭之力!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暗红能量,撞入混沌漩涡,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分解、转化、融入那不断壮大的灰色本源之中!顾骁的身体如同熔炉,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眼神坚毅如铁,纯阳之体在混沌之力的滋养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散发出一种亘古不灭的厚重气息!他不再是容器,而是掌控者!
倾云飛则如同沟通天地的桥梁!玄冥龟甲悬浮于顶,归墟符文光芒万丈!他全力运转引魂诀,将顾骁混沌漩涡转化、吸纳的毁灭之力,以及自身沟通归墟本源引动的浩瀚伟力,融为一体!这股力量不再是幽蓝,而是蜕变为一种深邃、浩瀚、仿佛蕴含着无尽星空的暗银色!它不再是单纯的灵力,而是带着一丝……归墟的意志!他双手结印,暗银色的力量化作无数玄奥的符文锁链,逆流而上,沿着毁灭光柱的轨迹,狠狠刺向那旋转的黑色漩涡核心——归墟之眼!
“不——!不可能!”天台之上,武迦延(阴九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最终“啪”的一声碎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策划、视为终极力量的“归墟之眼”毁灭光柱,非但没有吞噬掉倾云飛和顾骁,反而被他们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利用、转化,甚至……反攻!
“那是我的力量!我的归墟天道!你们这些窃贼!”武迦延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碎裂的罗盘上,口中念诵着最恶毒的邪咒,试图强行引爆“归墟之眼”,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然而,就在他咒文念到一半的瞬间!
一道看似微弱、却蕴含着至高规则的透明涟漪,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狂暴的能量场,精准地没入了武迦延的身体!
武迦延的动作猛地僵住!他感觉一股熟悉而冰冷的力量瞬间冻结了他体内所有的邪术运转!他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父……父亲?!”武迦延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医院门口那道清癯的身影——武豫!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愤怒和……一丝被背叛的绝望!
武豫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古井,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惜一闪而逝。“九幽,收手吧。归墟之力,非人力可驭。你的道……错了。”
“错?!”武迦延发出凄厉的惨笑,“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掌控它!而我只能仰望?!我不甘心!我要证明给你看!我的道才是对的!我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下方,倾云飛和顾骁的反击,已经达到了顶点!
轰——!!!
顾骁体内的混沌漩涡膨胀到极限,如同一个微型黑洞,将最后一股毁灭光柱彻底吞噬!他身体一震,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他猛地将这股力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倾云飛!
倾云飛接收着这融合了混沌之力与归墟意志的磅礴伟力,眼神如同燃烧的星辰!他双手猛地向上一推!
“引魂归墟!万法寂灭!破!”
那由暗银色符文锁链汇聚而成的洪流,瞬间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巨剑!剑身之上,玄冥龟甲的归墟符文闪耀,引魂诀的意志轰鸣,顾骁的混沌之力奔涌!
巨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逆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毁灭光柱,狠狠刺入了那旋转的黑色漩涡核心——归墟之眼!
噗嗤——!
如同利刃刺入血肉!一声沉闷而痛苦的、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哀鸣响彻天地!
那巨大的、冰冷的竖瞳虚影,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试图修复,但倾云飛和顾骁融合的力量,带着归墟本源的同源气息和混沌的湮灭特性,如同跗骨之蛆,疯狂破坏着它的结构!
“不——!!!”武迦延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归墟之眼”的联系正在被强行斩断!他毕生的追求,他疯狂的计划,正在眼前崩塌!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归墟之眼”在彻底崩碎的前一刻,仿佛回光返照,爆发出最后、也是最恶毒的诅咒!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充满怨恨与不甘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毒蛇般,从破碎的竖瞳中激射而出!它的目标,并非倾云飛或顾骁,而是——力量刚刚爆发、正处于短暂虚弱状态的顾骁!
这道诅咒能量速度太快,太隐蔽!它绕开了倾云飛的防御,绕开了玄冥龟甲的守护,直取顾骁心口!一旦击中,顾骁体内刚刚稳固的混沌本源将被污染、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倾云飛目眦欲裂!他正在全力维持破灭“归墟之眼”的巨剑,根本无法回援!
顾骁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但他力量刚刚爆发,身体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亡诅咒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细的身影,带着决绝的勇气和无尽的爱意,猛地从倾云飛身后扑出,张开双臂,挡在了顾骁身前!
是戴雅儿!
她一直抱着玄冥龟甲守在能量风暴的边缘,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腾,却始终没有离开!当看到那道致命的诅咒射向顾骁时,她没有丝毫犹豫!
“雅儿!不要!”倾云飛和顾骁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噗——!
暗红色的诅咒能量,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戴雅儿单薄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戴雅儿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却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和温柔。她看向倾云飛,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与不舍;又看向顾骁,带着一丝托付的意味。
“云飛哥……顾队长……活下去……”她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一直紧抱的玄冥龟甲,轻轻抛向倾云飛。
玄冥龟甲沾染了她的鲜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与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温润,而是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炽烈!
轰——!!!
戴雅儿的身体在诅咒能量的侵蚀下,瞬间化为点点晶莹的光尘,如同夏夜的萤火,飘散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唯有那染血的玄冥龟甲,带着她最后的气息和守护的意志,落入了倾云飛的手中。
“雅儿——!!!”倾云飛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无尽的悲痛与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心中爆发!这股情绪,与他体内浩瀚的力量、玄冥龟甲的悲鸣、以及顾骁目眦欲裂的怒火,瞬间融为一体!
“武!迦!延!”倾云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
他不再压制!不再控制!他双手握住那柄刺入“归墟之眼”的暗银巨剑,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愤怒,连同玄冥龟甲中戴雅儿最后守护的意志,全部灌注其中!
“给我……寂灭!”
轰隆隆——!!!
暗银巨剑光芒暴涨亿万倍!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将整个“归墟之眼”彻底吞没、粉碎!
那旋转的黑色漩涡,那冰冷的竖瞳虚影,在极致的光芒中,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连带着那七道支撑天地的怨气血柱,也如同被斩断根基,轰然崩塌、消散!
笼罩南江市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血色的月光消失,天空重新露出星光。城市中弥漫的阴寒与怨气,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迅速消弭。
“归墟之眼”,彻底寂灭!
噗——!
随着“归墟之眼”的彻底湮灭,与之心神相连的武迦延(阴九幽)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身上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速萎靡,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眼神中的疯狂与野心被无尽的痛苦和灰败取代。
“不……不该是这样……我的道……我的……”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武豫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看着儿子油尽灯枯、道基尽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他伸出手,轻轻按在武迦延的额头。
“痴儿……归墟非道,唯死寂永恒……随我……回去吧……”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武迦延残破的身躯。
武迦延眼神涣散,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彻底昏死过去。
武豫抱起儿子,看了一眼下方废墟中抱着玄冥龟甲、浑身浴血、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倾云飛,以及站在他身边、眼神悲痛却充满力量的顾骁,还有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戴雅儿的点点光尘。
他轻轻叹了口气,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带着武迦延消失在原地。
废墟边缘,武捻捻泪流满面地看着父亲和兄长消失的方向,又深深看了一眼废墟中心的倾云飛和顾骁,最终默默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风暴,终于平息。
南江市,迎来了劫后的黎明。
尾声:
一个月后。
南江市中心医院旧址,已被清理平整,准备重建。旁边新建的临时医疗中心里,人来人往。
一间安静的病房内。
顾骁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他右臂上那狰狞的青黑色脉络已经消失不见,皮肤恢复了健康的麦色,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丝淡淡的银色流光在皮肤下隐现。他体内的混沌本源已经稳固,与纯阳之体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看着窗外重建的城市,眼神坚定而深邃。
“感觉怎么样?”倾云飛推门进来。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沧桑与深邃更胜往昔。玄冥龟甲被他用一根红绳系着,贴身佩戴,那红绳,是戴雅儿留下的唯一念想。
“死不了。”顾骁转过身,声音低沉,“力量……控制住了。你呢?”
“引魂诀……有了新的领悟。”倾云飛走到窗边,与顾骁并肩而立,“归墟之力……浩瀚莫测,但并非不可驾驭。只是……”他抚摸着胸口的龟甲,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
顾骁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会希望你沉溺在痛苦里。”
倾云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我知道。这座城市,还需要守护。她的牺牲……不能白费。”
“郭局那边催了,庆功宴。”顾骁转移话题,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你去吧。”倾云飛摇摇头,“我想……去个地方。”
顾骁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傍晚,南江公墓。
一座新立的墓碑前,摆放着洁白的百合。墓碑上,是戴雅儿笑靥如花的照片。
倾云飛静静地站在墓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手中握着玄冥龟甲,龟甲温润,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雅儿……”他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墓园中飘散,“我答应你……会守护好这座城市……也会……好好活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霞光中,仿佛有一个女孩温柔的笑脸,一闪而逝。
风起,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墓碑前的几片落叶。
倾云飛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永恒的孤寂。
他知道,有些牺牲,无法挽回;有些守护,永无止境。
而他,作为引魂人,作为这座城市黑暗中的守望者,他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