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呀？”白浅回头问折颜，语气随意像问一株花名。
“桃林新化形的小花精。”折颜抿了口茶。
“小花精？”白浅漂亮的狐狸眼亮了下，随即撇嘴，带着施舍语气，“看着傻乎乎的。正好，”
她把手里的仙葩一股脑塞进沐芷柠怀里，动作粗鲁，几枝戳到她下巴，
“我缺个给我捧花篮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喏，这些先赏你了！”
沉甸甸、带凉意的花束撞进怀里。馥郁香气瞬间包裹沐芷柠，花瓣蹭过脸颊留下痒意。
她下意识抱紧花，长睫颤了颤，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捧花篮的？赏？
她抬起头，看向白浅。小帝姬扬着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等着感激涕零。
那双眼底，映不出任何人影，只有理所当然的骄傲。
沐芷柠没说话。她抱着华丽沉重的仙葩，小小身子似乎不堪其重，微微晃了下。
然后，慢慢、极其自然地从软塌滑下，赤脚踩在落满桃花瓣的松软泥土上，一步一步，挪到折颜身边。
她没看白浅，伸出小小的、带点婴儿肥的手，小心翼翼攥住折颜垂落身侧的、绣银云纹宽大衣袖一角。
力道很轻，带着全然依赖和寻求庇护。她把小脸微微埋进柔软衣料，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盛满破碎星光的大眼，怯生生望向折颜，长睫上似乎沾着未干的委屈水汽。
整个动作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哭诉更有力量。
白浅愣住了，没料到“小花精”是这反应。给她花，让她跟着玩，多大的恩典？她居然……去找老凤凰？
折颜沏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紧攥衣袖的小手，指节用力微微泛白。
清晰感受到那小小身体传递的细微颤抖和压抑委屈。
抬眼，对上那双几乎将他吸进去、盛满破碎水光的眸子。
少女的依赖像柔软藤蔓，无声缠绕。
一股极其陌生、带着烦躁的闷意，悄然爬上心头。
这感觉突兀，让他那双万年不起波澜的眼底，终于沉了沉。
他未斥责白浅，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形威压：
“浅浅，她刚化形，根基不稳，受不得惊扰。你带来的花，很好，让她自己留着玩吧。”
他抬手，极其自然覆上沐芷柠攥衣袖的小手，微凉指尖似想安抚拍拍，却在触碰温软细腻皮肤的瞬间，几不可察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移开，转而拂开落在她发顶的一片桃花瓣。
动作温柔，却带着明显划界意味——这个人，是他的。
白浅小嘴一瘪，看着折颜落在沐芷柠发顶的手，再看沐芷柠埋在衣袍里的半张小脸，委屈恼火涌上。
不明白，一个低贱小花精，老凤凰干嘛护着？
“哼！没意思！”
她重重跺脚，狠狠瞪了沐芷柠一眼，转身气呼呼跑了，雪白身影消失在桃林深处。
桃林恢复安静，只剩风吹花枝簌簌声，和炉上茶水轻响。
折颜收回目光，看向依旧紧攥衣袖的小人儿。
她似乎被白浅最后那眼吓到，身体抖得更明显，把脸埋得更深，只留乌黑发顶对着他，像受惊小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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