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依旧紧闭着。
但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蕴含着磅礴神力的银色光晕，如同水幕般，将整扇门连同两侧的墙壁，完全笼罩在内。
结界？！
“上神？”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如同往常一样对着紧闭的门扉呼唤，“弟子沐芷柠，前来……”
“今日起，自行参悟。”
一道冰冷、沉凝、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那层无形的结界，清晰地传入沐芷柠的耳中。
那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打磨而成，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他就坐在结界之内，却用一道冰冷的屏障，和她曾经最熟悉的声音，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沐芷柠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她抱着玉简的手臂缓缓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紧闭的玄铁门和那层无形的结界，脸上的困惑和委屈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茫的怔然。
自行参悟？
这冰冷的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斩断了这数月来日复一日、在长明烛光下靠近的暧昧与可能。也无比清晰地宣告了他选择的道路——远离。
因为什么？
因为昨日演武场叠风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幕？因为那刺伤他战神明镜般道心的占有欲？还是因为……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心底那不该滋生的妄念？更因为，那妄念指向的，是他至交好友折颜心尖上的人？
沐芷柠静静地站在结界之外，暮色将她湖蓝色的身影拉得很长。
昆仑墟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她几缕散落的发丝。她脸上的怔然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一丝极淡、却惊心动魄的笑意，如同初春冰层下悄然绽放的毒花，缓缓地、无声地在她唇边漾开。
那笑意越来越深，渐渐染上她清澈的眼底，映着结界冰冷的微光，折射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洞悉一切又掌控一切的得意光芒。
他终于……意识到了！
意识到他对她，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师长对弟子的责任，那份被他自己视为禁忌、试图用冰冷和疏远来强行斩断的……情愫！
这结界，这冰冷的“自行参悟”，不是拒绝。
而是他败退的宣告，是他道心失守的铁证，是他对她……无法自控的、最深沉的恐惧与挣扎。
墨渊上神，昆仑墟之主，四海八荒的战神……你终于，也为我心乱了么？
沐芷柠抱着冰冷的玉简，指尖轻轻拂过那层无形的结界屏障，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墨渊的、冰冷而强大的神力波动。
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浓，带着一种狩猎者看到强大猎物终于踏入陷阱边缘的兴奋与满足。
接下来，便是等待一个契机。
一个足以让这位清冷自持的战神，彻底为她燃烧、为她疯狂、为她……亲手打破自己设下的一切藩篱的契机！
她有的是耐心。
听雪阁的灯火，在深沉的夜色中悄然亮起，映着窗边一抹蓝影唇边那抹无声的、胜券在握的惊心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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