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一阵香醒的。
不是狗粮的香味，是那种烤得酥脆的曲奇饼，混着黄油和焦糖的甜香，勾得她鼻子忍不住抽了抽。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贵妃榻上，身上还盖着块绣着小太阳图案的绒布。
是林夫人怕她着凉，特意给她盖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光斑，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和曲奇饼的甜香缠在一起，暖得让人想叹气。
“醒了？”林星辞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笑意。
林晚转头，看见老二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腿上放着个白瓷盘子，里面堆着几块金黄色的曲奇，香气就是从那儿飘来的。
影帝今天没穿戏服，就穿了件简单的白色卫衣，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笑起来时眼角的酒窝浅浅的，比电视上看起来亲和多了。
他用指尖捏起一块曲奇，在她鼻子前晃了晃：“闻着香？给你尝口？”
林晚的尾巴下意识地摇了摇。
不是想吃，主要是人类的食物对狗勾来说，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她以前刷视频，看见别人吃火锅，自己明明不饿，也忍不住咽口水。
但她还记得王妈说过，狗不能吃太甜太油的东西。
林晚艰难地扭过头，用屁股对着曲奇饼，表达“我是一条有原则的狗”的决心。
——虽然她的原则主要是怕吃坏肚子影响摆烂。
林星辞被她这小模样逗笑了，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还挺好听。他没再逗她，把曲奇放回盘子里：“逗你的，王妈说这个对你不好。等会儿给你拿冻过的羊奶，加了点蜂蜜，甜丝丝的。”
林晚立刻转回头，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这个可以有！
她以前在出租屋舍不得买蜂蜜，冲奶粉都是寡淡的，现在居然能喝到加蜂蜜的羊奶，狗生巅峰也不过如此了吧？
“二哥，你又在逗小柴玩？”老四林知砚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光，“我刚在楼上就听见你笑了。”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一看就是刚写完作业。书里说老四是个学神，跳级读的大学，现在才十九岁就快念完硕士了，是林董最省心的儿子。
林星辞挑眉：“怎么，羡慕？羡慕你也来逗啊，小柴可乖了。”
林知砚走到贵妃榻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林晚，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它好像比昨天胖了点。”
林晚：“？？？”
有吗？她明明只吃了三餐加两顿零食，怎么可能胖！人类的眼睛都是自带放大镜的吗？
她不满地用脑袋蹭了蹭林知砚的手心，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手腕，像是在抗议。
林知砚的嘴角弯了弯，露出点浅淡的笑意：“脾气还挺大。”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林微抱着本书慢慢走下来。
她换了身衣服，是件浅蓝色的棉布衬衫和白色长裤，是林夫人昨天带她去买的，比昨天的碎花裙合身多了，衬得她皮肤更亮了点。只是她走路还是轻轻的，像怕惊扰了谁，看见客厅里的人，脚步顿了顿，有点不知所措。
“微微，下来了？”林星辞朝她招手，笑得温和，“正好，王妈烤了曲奇，过来尝尝？”
林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小声说：“我……我想找个地方看书。”
她手里的书封面都磨破了，是本旧旧的《唐诗宋词选》，林晚记得书里写过，林微的奶奶以前是教书先生，从小教她背诗，她对这些古籍特别上心。
“去书房吧，”林知砚说，“我的书房没人用，里面有沙发，你可以在那儿看。”
“谢谢四哥。”林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感激。
她抱着书，脚步放轻地往书房走，经过贵妃榻时，忍不住低头看了林晚一眼。
四目相对间，林晚看见她眼里的羡慕，不是羡慕曲奇饼，也不是羡慕书房，是那种……看着别人热热闹闹，自己却融不进去的落寞。
林晚心里一动，突然从贵妃榻上跳下来，追着林微跑了两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裤腿。
毛茸茸的触感让林微吓了一跳，低头看见是小柴犬，愣了愣，随即眼里的落寞淡了点，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想摸她的头，又有点不敢，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才轻轻落下来，指尖软软的，带着点温度。
“小柴……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
林晚舒服地眯起眼，尾巴摇得更欢了。
——不用谢！真千金贴贴最香了！
【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林微情绪值+8，来源：柴犬。异常波动持续增强！】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比早上那次还大声，震得林晚耳朵嗡嗡疼。
她猛地抬头，看见林梦瑶站在楼梯口，手里端着杯牛奶，正死死地盯着她，脸上的甜美笑容早就没了，眼神阴沉沉的，像淬了冰。
林晚：“……”
不是，大姐，你到底有完没完？看我一个狗干嘛？我又不能影响你搞事！
她往林微身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
林微也察觉到了林梦瑶的目光，下意识地把林晚往自己身边护了护，抱着书快步往书房走：“我去看书了。”
林梦瑶看着她们的背影，指甲几乎要掐进玻璃杯里。
【宿主，目标柴犬存在未知风险，建议消除。】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林梦瑶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戾气，重新扬起甜美的笑容，走到林星辞身边，把牛奶递给他：“二哥，刚给你热的牛奶。”
“谢了。”林星辞接过牛奶，没多想。
林梦瑶的目光落在贵妃榻上的绒布上，状似无意地说：“小柴刚才好像很怕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呀？”
林知砚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它刚才在跟微微玩，可能没注意到你。”
“是吗？”林梦瑶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算计，“可能是我想多了。对了二哥，下午有个慈善晚宴，妈妈说让我们一起去，你准备穿什么呀？”
话题被成功转移，林星辞果然开始跟她聊起晚宴的礼服，林知砚则拿起书包，说要去学校了。
林晚蹲在书房门口，听着客厅里的对话，打了个哈欠。
——果然是白莲花，转移话题的本事一流。
她推了推书房的门，门没锁，轻轻一拱就开了条缝。
林微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了层金边，侧脸的线条很柔和，睫毛长长的，垂下来像小扇子。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看见是林晚，笑了笑：“进来吗？”
林晚颠颠地跑进去，跳到沙发上，找了个离她最近的角落趴下，把脑袋搁在爪子上，看着她翻书。
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墨香，比客厅里的虚伪对话好听多了。林晚看得有点犯困，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林微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书——刚才她不小心把书架上的一摞书碰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微一边捡一边道歉，虽然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林晚甩了甩脑袋，刚想过去用嘴叼两本，就听见门口传来林梦瑶的声音：“微微妹妹，你怎么把四哥的书弄掉了呀？这些书都是四哥很宝贝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晚：“！！！”
来了来了！经典陷害桥段！
她抬头一看，果然，林梦瑶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眼睛却瞟着掉在地上的书，嘴角藏着点得意。
林微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把书往一起拢：“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想拿上面的字典……”
“拿字典可以叫王妈帮忙呀，”林梦瑶走进来，假惺惺地蹲下来帮忙捡，“四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书了，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宿主，触发任务：让林知砚误会林微不爱护书籍，降低好感度。任务奖励：积分+20，技能“轻微霉运”（可让目标一天内遇到三次小麻烦）。】
系统的声音在林晚脑子里响起，清晰得像在念广播。
林晚翻了个白眼。
——能不能换点新花样？书里就用过类似的招，能不能有点创意？
林微的手更抖了，眼眶有点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梦瑶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但四哥不一定信呀。要不……我们别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
她说着，故意把一本精装书往书架缝里塞，看起来像是没放稳，随时会掉下来。
林晚一看就知道她想干嘛——等会儿林知砚回来，看见书掉下来，肯定会以为是林微没放好，到时候林梦瑶再“不经意”地提一句“刚才看见微微在这里”，林微就百口莫辩了。
——好阴险！
林晚气得尾巴都竖起来了。
她趁林梦瑶弯腰塞书的功夫，悄悄挪到书架边，用屁股对着那本没放稳的精装书，然后猛地往后一靠——
“咚！”
那本书被她怼得往里滑了滑，稳稳地卡在了书架上，再也掉不下来。
林梦瑶塞书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了眼林晚。
林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甩甩尾巴，跑到林微身边，用脑袋蹭她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安慰她。
林微愣了愣，低头摸了摸她的背，眼里的慌乱好像少了点。
【警告！检测到任务干扰！干扰源：柴犬！】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宿主，目标柴犬正在阻止任务进行！建议立刻处理！】
林梦瑶的脸色彻底黑了，她盯着林晚，眼神像要吃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林知砚回来了。
“我落了份笔记……”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看见书房里的情景，顿了顿，“怎么了？”
林梦瑶立刻站起来，脸上又挂上甜美的笑容：“四哥，我刚过来找微微妹妹，看见她把书弄掉了，正帮她捡呢。”
她故意没提书已经放好的事，就等着林知砚自己发现“没放稳的书”。
林知砚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地上已经被捡好的书堆上，又扫了眼书架，没发现异常。他看向林微：“没伤到吧？”
林微摇摇头，小声说：“对不起，四哥，我不小心碰掉了你的书。”
“没事，”林知砚的语气很平静，“书没坏就行。下次够不到可以叫我。”
林梦瑶：“？？？”
怎么回事？书呢？她明明没放稳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书架，却看见那本精装书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像是长在了上面。
【任务失败！失败惩罚：扣除积分10点！】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声，像是在愤怒地滋滋作响。
林梦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维持住笑容。
林晚蹲在林微脚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着林梦瑶吃瘪的样子，心里爽得不行。
——让你使坏！活该！
林知砚拿起书桌上的笔记，又看了眼缩在林微脚边的小柴犬，突然说：“小柴好像很喜欢你。”
林微愣了愣，低头看着正冲她摇尾巴的林晚，嘴角弯了弯，眼里的红意散了，露出点真切的笑意：“嗯，它很可爱。”
“它叫小柴，”林知砚说，“你要是喜欢，可以经常跟它玩。”
“谢谢四哥。”
林知砚没再说什么，拿着笔记转身走了。
林梦瑶站在原地，看着和谐的一人一狗，气得牙痒痒，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勉强笑了笑：“既然四哥没生气，那我就先走了，微微妹妹你继续看书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宿主！必须除掉那条狗！它绝对有问题！】系统在她脑子里疯狂尖叫。
林梦瑶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她看着书房的方向，眼神阴鸷。
好，很好。一条狗而已，她倒要看看，这条狗能护着林微到什么时候！
书房里，林晚打了个哈欠。
刚才怼那一下还挺费狗的，现在有点累了。
她往林微身边挪了挪，把头搁在她的拖鞋上，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身边还有真千金的气息，安全又舒服。
至于那个疯女人和破系统……
林晚甩了甩尾巴。
管他们呢。
反正她是条狗，一条只想摆烂的咸鱼狗。
谁敢打扰她睡觉，她就用屁股怼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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