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云
昕云(小声)小姐,前头就是绣坊,喜袍样子已备好。
才拐过街角,迎面撞见乔知鸢——如今新封的“准三皇子妃”。
乔知鸢(扶了扶鬓边金步摇,笑里带刺)哟,这不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吗?大喜日子定了没?可别忙坏了身子。
乔知鸢(抬手故意亮出龙凤镯)这是皇后娘娘昨日亲赐的“双喜镯”,说是等我与三皇子大婚时戴。唉,皇家礼节就是繁琐,哪像异姓王,估计只能一切从简?
她身后丫鬟接话,一唱一和
青黛可不是嘛,听说摄政王府连喜堂彩绸都没挂,到底比不得皇家气派。
傅诗予(淡笑,声音不高不低)乔姐姐说得极是,皇家礼仪繁琐,光‘纳彩’就要跑断腿;异姓王确实简——简的是俗,重的是情。
傅诗予毕竟王爷亲口说了:‘本王娶妻,不用金堆玉砌,一颗真心足够。’倒是你这‘双喜镯’,(诗予目光轻扫)样式虽好,可龙口衔珠——珠是单颗。皇家最忌‘单龙独珠’,寓意孤寡。姐姐还是趁早请司珍房改一改,省得大婚当日被宗正挑了眼。”
乔知鸢脸色瞬间发青,下意识捂镯。
傅诗予(拂袖,声音温柔至极)姐姐慢逛,我得去绣坊选喜袍花样——王爷说,越简越显我姿色,省得金玉喧宾夺主。
傅诗予哦,对了,皇后娘娘若问起镯子,你就说:‘傅家小妹提醒过,孤寡不吉。’娘娘定会夸你知错能改。
说完,扶着昕云,施施然走远。
乔知鸢(气得发抖,又不敢当众发作)你——哼!
傅诗予离去,风里飘来她一句轻笑
傅诗予姐姐,喜糖我定会派人送去,记得配降火茶。
在乔知鸢逛的差不多,准备回府的路上,闻到一阵桂花香
闻着桂花香,不禁陷入回忆
那日,午后日斜,桂香裹风时
乔知鸢想避贵女们斗酒,折了枝桂子往僻静处走。
青黛(快步跟上)小姐,前面是皇子们议诗的石亭,咱们快转回去吧——”
她正低头嗅桂香,裙裾却勾住了曲径旁的竹枝,脚下一绊,手里的桂枝飞出去,正落在石亭的石桌上。
三皇子冷翊宸正执笔在宣纸上题字,桂枝落在笔砚旁,墨汁溅了一点在他袖角。
冷翊宸(他抬眼,眉峰微挑)这是哪家的‘桂仙’,连我的砚台都要‘香赠’?
他指尖拈起那枝桂子,桂瓣簌簌落在纸上,混着墨香散出清甜味,
乔知鸢(忙俯身行礼并道歉)殿下恕罪,是臣女失了手。
冷翊宸(将桂枝插在石亭的青瓷瓶里,抬笔在溅墨的地方补了朵桂花瓣):“倒是巧,我这字正缺个‘香引子’。姑娘这枝桂,来得正好。”
乔知鸢(望着纸上的字,轻声道):“殿下这‘桂风入砚’,倒比真桂还香。”
冷翊宸(冷翊宸搁了笔,指尖点了点纸角):“姑娘懂字?我还当世家小姐,都只爱赏花香,不爱看墨香。”
乔知鸢(乔知鸢指尖捻着桂花瓣,听见冷翊宸问起她的字,垂眸道):“臣女只会些小楷,不及殿下笔力通透。”
冷翊宸(冷翊宸将石桌上的宣纸推到她面前,笔蘸了淡墨):“小楷见心,姑娘写两笔?”
她犹豫着提笔,刚落“桂”字,腕间却撞上他递砚台的手——墨点晕在字角,像落了颗星子。
冷翊宸这‘桂’字沾了人气,倒比我写的鲜活。
冷翊宸(风卷桂香裹着暮色,冷翊宸忽然折了枝最盛的桂,替她别在鬓边):“今日的桂,配姑娘正好。”
冷翊宸(乔知鸢耳尖微红,却见他指尖还沾着桂粉,正想退开,他却抬袖替她拂去肩畔的落花):“方才看姑娘躲在廊下,是嫌宴上吵闹?”
乔知鸢(她轻声应):“臣女性子静,怕扰了旁人的兴致。”
冷翊宸(冷翊宸指尖叩着石桌):“静有静的好——我倒觉得,和姑娘说话,比听那些虚礼舒服得多。”
冷翊宸(冷翊宸又笑了笑,将桌上的桂花糕推过去):“这点心,姑娘尝尝?”
乔知鸢(乔知鸢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笑着轻声说):“此糕入口绵密如云朵,细品又带着桂花的清甜,桂花香气不浓不淡,恰好与糕体的绵软相融。殿下给的桂花糕,不仅甜在舌尖,更暖在心头。”
冷翊宸(冷翊宸指尖轻叩石桌,目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上,语气里藏着暖意):“姑娘若是喜欢,往后秋日桂开,御膳房的新糕,便先给姑娘留一份。”
乔知鸢(她指尖捻起一片落在袖口的桂花瓣,低头望着石桌上的墨痕,声音轻得像裹了桂):“殿下这话,倒让臣女想起方才那‘桂’字——沾了暖意,反倒记挂着秋日了。”
冷翊宸(话落,内侍寻来,低声提醒宫宴将散,冷翊宸却转向乔知鸢,指尖碰了碰她鬓边的桂枝):“这枝桂,我替姑娘养着?等下次宫宴,再还你开得更盛的。”
冷翊宸(乔知鸢一怔,他已抬眸对侍从道):“去回皇后娘娘,本宫想求一道旨意——乔家姑娘的字,合该配宫里的桂香。”
乔知鸢(她攥紧了袖角,看见他眼底的笑,轻声道):“殿下的桂,臣女……等着。”
冷翊宸(宫灯次第亮起,桂影裹着月色落在两人衣摆。冷翊宸抬手虚扶她):“走吧,别让你家侍女等急了。”
冷翊宸(乔知鸢转身时,听见他在身后道):“下次,换我躲在廊下等姑娘。”
风掠过兰亭,桂花瓣落在她发间,像藏了半盏未说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