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撞在玻璃窗上,宋亚轩把最后一本《天体演化简史》插进书架时,指尖蹭到了积灰的金属架,留下道浅灰的印子。
“这里的书三个月没换过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手一顿。转身时,阳光刚好从对方身后的百叶窗漏进来,在那人白衬衫的袖口织出金线。是刘耀文,开学第一天就在全校大会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名字,也是走廊里总被一群人围着的身影——他认得那枚别在书包上的限量版徽章,上周在杂志上见过,价格够他母亲做半年兼职。
宋亚轩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书架,几本厚重的词典晃了晃。“可能是经费问题。”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满室的寂静。
刘耀文没接话,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笔记本上。封面上用钢笔写着“宋亚轩”三个字,笔锋清瘦,和他本人一样,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干净。“你也喜欢天文学?”他指了指笔记本上随手画的猎户座星云。
“随便看看。”宋亚轩合上书,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封面的折痕。他注意到刘耀文的手表,表盘是深蓝色的,像把碎掉的星空嵌在里面——那是去年的拍卖会上,刘家拍下的定制款,新闻里闪过的数字让他当时捏碎了手里的泡面叉子。
刘耀文忽然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下周有天文社的观测活动,去郊外看英仙座流星雨,要一起吗?”
宋亚轩的指甲陷进掌心。他知道那种活动意味着什么:包车往返,专业望远镜,或许还有篝火晚会和进口零食。这些都不是他能负担的,就像他永远挤不进刘耀文身边那圈谈论私人飞机型号的圈子。
“不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那天要补课。”
刘耀文“哦”了一声,没再坚持。转身离开时,宋亚轩听见他手机响了,对方用流利的英文讲着什么,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和课堂上回答问题时的笃定截然不同。
图书馆的钟敲了三下,宋亚轩重新翻开笔记本,发现刚才画星云的地方,不知何时落了片梧桐叶,叶脉清晰得像张复杂的地图,却找不到一条能通向对方世界的路。他把叶子夹进书里,合上书时,听见窗外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