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回到东宫时,沈微婉果然还在宫门口等着。
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站在夕阳下,看起来楚楚可怜。见萧烬回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殿下,你可回来了。”
“有事?”萧烬的语气很冷,没有丝毫温度。
“我听说……”沈微婉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殿下最近常去清鸢医馆?那个苏医官,到底是什么人?”
她其实是听说了温景然去医馆的事,心里慌得厉害,才特意来堵他。她不相信,那个出身低微的女医能比得过自己,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殿下!
萧烬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的事,轮得到你管?”
沈微婉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殿下,我不是想管您的事,我只是……只是担心您。那个苏医官来历不明,万一……”
“她很好。”萧烬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沈微婉的心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烬:“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都看不到吗?”
“我不需要。”萧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沈小姐,管好你自己。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沈微婉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那个叫苏清鸢的女医,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心。
萧烬回到东宫,心里却烦躁得厉害。沈微婉的眼泪,朝臣的议论,还有……他不知道苏清鸢现在在做什么。
她会不会已经关了医馆?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和沈微婉还有牵扯?
她会不会……不在意自己回不回去?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坐立难安。他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备车,去清鸢医馆。”
赶到医馆时,天已经黑透了。
医馆的灯还亮着,苏清鸢正坐在窗边,借着灯光翻医书。月光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了层银辉,安静又美好。
萧烬站在门口,看着那盏灯,看着灯下的人,心里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庆幸。
她还在。
她在等他。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清鸢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萧烬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像决堤的洪水,再也忍不住了,“清鸢,我有话跟你说。”
苏清鸢放下书,认真地看着他:“你说。”
萧烬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神却异常认真,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清鸢,我不想再藏了。”
“从第一次在巷口见到你,我就想靠近你。”
“看到你给别人诊病,我会不高兴。”
“看到别人对你笑,我会想把他的脸划花。”
“听到别人提起你,我会竖起耳朵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他的声音有些抖,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苏清鸢的心上。
“我知道我这样很奇怪,很偏执,甚至很疯。”萧烬看着她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厌恶或恐惧,“可我控制不住。我满脑子都是你,想看到你,想靠近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人。”
“清鸢,”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而虔诚,“我好像……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萧烬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紧张地看着苏清鸢,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忘了。
他怕。
怕她拒绝,怕她害怕,怕这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就此断裂。
苏清鸢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颤抖的指尖,看着他眼底的紧张和认真。那些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像最醇厚的养分,顺着毛孔钻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鲜活。
她其实早就感觉到了。
从他第一次笨拙地送来药材,到他因为一个笑容吃醋,再到他推掉公务只为陪在她身边……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凉,却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
“萧烬,”她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清澈又温柔,“我知道。”
“我也……”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不讨厌。”
萧烬愣住了。
他看着她的笑容,看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没拒绝?
她不讨厌?
巨大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又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清鸢……”他哽咽着,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一层纱。
医馆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那些藏在心底的、不敢说出口的话,终于在这个夜晚,破土而出,迎着月光,长成了最绚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