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秋季运动会来得猝不及防。
苏清鸢作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负责给运动员送水递毛巾。她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扎着高马尾，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撒了层碎钻。
沈辞站在跑道边的香樟树下，手里攥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今天没课，却特意跑来操场，美其名曰“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实则目光从始至终都黏在苏清鸢身上。
他看到她给跑八百米的男生递水时，对方喘着气说了句“苏部长真好看”，她笑着回了句“加油”；看到她弯腰给跳远的同学捡鞋子时，露出的纤细腰肢引来了几声口哨，她也没恼，只是笑着瞪了他们一眼；最让他在意的是陆景——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男生，正站在终点线前，显然在等她。
三千米长跑的哨声响起时，苏清鸢拿着水瓶站在终点线旁。陆景是参赛选手之一，穿着红色的运动背心，身姿矫健。他冲过终点线的瞬间，苏清鸢立刻递上毛巾和水，还伸手扶了他一把：“慢点，别摔了。”
陆景喘着气，顺势把胳膊搭在她肩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是清鸢心疼我，知道我冲线就是为了看你。”
这一幕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沈辞眼里。
他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动作快得像阵风。在陆景的手还没从苏清鸢肩上挪开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陆景痛呼出声：“你干什么？”
沈辞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底的冰碴子全化了，变成了翻涌的戾气，像头被惹恼的野兽。周围的喧闹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沈辞！”苏清鸢连忙去掰他的手，“你放手！”
沈辞这才回过神，看到苏清鸢皱紧的眉头，心里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他慌忙松开手，陆景捂着发红的手腕，不满地瞪着他：“你这人有病吧？我跟清鸢闹着玩呢！”
“不准碰她。”沈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直勾勾地盯着陆景，“离她远点。”
“你谁啊？轮得到你管？”陆景也来了气，“我跟清鸢从小一起长大，碰一下怎么了？”
“就是不行。”沈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失控的尖锐，“她是……”
他想说“她是我的”，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凭什么？他只是个被她资助的穷小子，连站在她身边都觉得是僭越，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那股汹涌的愤怒突然就泄了气，变成了更深的委屈。他看着苏清鸢，眼眶一点点红了，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你能不能别对他笑？”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揪。
她看到他眼底的慌乱，看到他紧抿的嘴唇，看到他攥得发白的手指。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光，被别人轻易夺走。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拉着沈辞的手腕往人群外走：“跟我来。”
沈辞没反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她拉着，脚步有些踉跄。他的手腕很细，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的骨头硌得慌，还有他抑制不住的颤抖。
走到没人的小树林里，苏清鸢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能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紧咬的下唇。
“你刚才太冲动了。”她的声音很轻，没了刚才的急切，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沈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指蜷缩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说：“我不喜欢他碰你。”
“我和陆景是朋友，碰一下没什么的。”
“有什么。”他抬起头，眼眶更红了，语气带着点固执的委屈，“就是不行。”
苏清鸢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些藏在冷硬外壳下的偏执、占有欲，还有此刻毫不掩饰的脆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带着点甜，又带着点危险的刺。
这正是她等待的——那种近乎疯狂的在意，那种能“滋养”她的极致情绪。
她没再批评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他的头发很硬，像野草，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沈辞，”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纵容，“下次别这样了，好吗？”
沈辞愣住了。他以为她会生气，会斥责他不懂事，会像躲麻烦一样躲开他。可她没有。她的指尖很软，拂过他头皮时，带起一阵麻痒，从头顶一直窜到脚底。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温和，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渗进他干涸的心里。
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嗯。”
阳光穿过树叶，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辞看着苏清鸢收回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那股翻涌的戾气和委屈，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不一样了。
而苏清鸢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
别急，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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