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舞会后台出来时,沈辞的手还在抖。
他紧紧牵着苏清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怕一松手,刚才那声“好”就会变成幻觉。夜风拂过,带着桂花的甜香,苏清鸢的长发偶尔扫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细碎的痒。
“还在紧张?”苏清鸢停下脚步,仰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和紧绷的下颌线。
沈辞低下头,撞进她含笑的眼底,喉结滚了滚:“没……没有。”
可他握着她的手分明更紧了。苏清鸢忍不住笑,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沈辞,我没骗你。”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眼眶又开始发热。他别过头,看向远处的霓虹灯,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回到别墅时,客厅的灯还亮着。阿姨留了夜宵,是温热的莲子羹。沈辞看着苏清鸢小口小口地喝着,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像偷来的——安静,温暖,带着烟火气,是他在山里从未敢想象的日子。
“明天……还一起去学校吗?”他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问。
“你想一起去吗?”苏清鸢抬眼。
沈辞用力点头,像个期待上学的孩子:“想。”
“那就一起去。”她笑了笑,把剩下的莲子羹推到他面前,“你也喝点,安神。”
那一晚,沈辞几乎没睡。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舞会上苏清鸢的笑容,还有她那句“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温水,又烫又胀,连指尖都透着麻意。
他悄悄起身,走到苏清鸢的房门前。门板上还贴着她去年贴的星星贴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就那样站着,听着门内均匀的呼吸声,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直到腿麻了才轻轻回房。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偏执,像潜伏在骨血里的野兽,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獠牙。可他控制不住——从在山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开始,从在庭院里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开始,苏清鸢就成了他的执念。
现在,这道执念终于属于他了。他想把她藏起来,想让她眼里只有自己,想让所有觊觎她的人都滚得远远的。
这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却在想到苏清鸢的笑容时,又悄悄收敛了锋芒。他告诉自己,不能吓到她,要慢慢来,要用她喜欢的方式对她好。
第二天早上,沈辞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他站在衣柜前,对着镜子反复换衣服,从白衬衫换到浅蓝色T恤,又换回白衬衫,最后还是苏清鸢敲门时,他才慌慌张张地套上外套。
“在忙什么?”苏清鸢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
“没……没什么。”沈辞的耳尖又红了,“准备好了,走吧。”
去学校的路上,沈辞的手始终没松开苏清鸢。地铁里人多,他就把她护在怀里,用胳膊挡住周围的拥挤;出了地铁口,他会放慢脚步,配合她的速度;甚至在看到卖早餐的摊位时,会下意识问她:“想吃豆浆还是牛奶?”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温水煮茶,慢慢渗透了苏清鸢的生活。她发现沈辞的“好”带着种笨拙的真诚——他会在她上课前,把笔记本上的重点用红笔标出来;会在她喝奶茶时,默默把吸管插好递过来;会在她随口说想看某部电影时,提前买好周末的票,连座位都是她喜欢的中间排。
可这份“好”里,依旧藏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有一次,苏清鸢的小组作业需要和同班男生讨论,两人在图书馆待到傍晚。沈辞来接她时,正好看到那个男生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被乌云笼罩。他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一把将苏清鸢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冷得像冰,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生。
“沈辞?”苏清鸢有些无奈。
“我们走。”他没看她,只是攥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力道大得让她有点疼。
直到走出图书馆,苏清鸢才甩开他的手:“你又怎么了?”
沈辞转过身,眼底翻涌着阴郁,像压抑着怒火:“他为什么碰你?”
“他只是帮我理了下头发,风太大了。”
“那也不行。”他的声音带着点偏执的委屈,“你的头发,只能我碰。”
苏清鸢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走上前,踮起脚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
沈辞的身体猛地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的指尖软软的,带着温度,顺着他的发梢滑下,一路烫到心里。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刚才翻涌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嗯。”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
苏清鸢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软了软:“沈辞,我知道你在意我,但不用这么紧张。我和他们只是同学。”
“我就是忍不住。”他抬头,眼底带着点坦诚的脆弱,“看到别人碰你,我就想发疯。”
他说得直白又执拗,没有丝毫掩饰。苏清鸢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沈辞爱一个人的方式——浓烈,滚烫,带着点危险的刺,却又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
“那以后,我离他们远点。”她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纵容。
沈辞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真的?”
“真的。”
他猛地把她抱进怀里,力道很大,却又小心翼翼,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苏清鸢,你真好。”
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下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周围有学生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沈辞却毫不在意,甚至故意收紧了手臂,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她是我的。
苏清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感觉,其实也不坏。
至少,这份偏执的爱意足够真诚,足够滚烫,足够……滋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