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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叶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的液体包裹全身。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池子里，水面飘着无数莲花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醒了？"

凉叶猛地转头，溅起一片水花。无极仙君就坐在池边，白色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几缕红丝垂在脸侧。他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机，见她醒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这是哪里？"凉叶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灵泉核心，本君府邸最机密的地方。"无极仙君晃了晃手机，"你这小玩意儿没电了。"

凉叶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穹顶上垂下无数晶莹的钟乳石，地面则是一整块温润的玉石，中央凹陷形成这个灵泉池。池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蓝光的液体，接触皮肤时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我怎么了？"凉叶揉着太阳穴，记忆逐渐回笼——那个古董店的镜子、穿越、掉进浴池、然后...

"你体内的时空印记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共鸣，开始不受控制地吸收灵力。"无极仙君难得严肃地解释，"若不是本君及时把你带到灵泉核心，你现在已经爆体而亡了。"

凉叶瞪大眼睛："爆、爆体而亡？"

"字面意思。"无极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砰——血肉横飞那种。"

凉叶脸色刷地变白，下意识往水里缩了缩。

无极见状突然大笑："骗你的！最多就是灵力逆流变成白痴而已。"

"你！"凉叶气得拍打水面，溅了无极一身水花，"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无极仙君不躲不闪，任由水珠打湿他的衣袍。他歪着头打量凉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趣，真是有趣。按理说普通人经历时空穿越，魂魄早该受损，你却只是灵力紊乱。"

他忽然俯身靠近，近到凉叶能数清他纤长的睫毛："凉叶小姑娘，你确定你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凉叶被他突然逼近的俊脸惊得屏住呼吸，脸颊不自觉地发烫。无极仙君确实好看得过分——皮肤白皙近乎透明，眉眼如画，那颗虎牙为他增添了几分孩子气。但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紫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辰流转，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我...我当然..."凉叶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注意到自己还穿着那件湿透的哥特裙装，在发光的池水中几乎透明。她惊呼一声，猛地抱住双臂沉入水中，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

无极仙君挑眉："现在才害羞？本君给你换药的时候早看光——嗷！"

凉叶羞愤交加，抓起池底一块玉石就砸过去。无极轻松接住，笑得前仰后合。

"逗你的！本君让仙娥给你换的衣服！"他抹去笑出的眼泪，"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异界的服饰真是奇怪，那些金属环和带子都是干什么用的？"

凉叶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了一身素白的古装，质地轻盈如蝉翼。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羞恼地瞪着无极："不准戏弄我！"

"好好好～"无极举手做投降状，却还是笑眯眯的，"不过凉叶小姑娘，你现在是本君的病人，要乖乖听话才行。"

"谁是你的病人！"凉叶抗议道，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无极瞬间移动到她面前，稳稳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干燥，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热度。

"看吧，灵力还没稳定就乱动。"无极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别担心，本君会治好你的。"

凉叶抬头，正对上无极专注的目光。那一刻，他眼中没有戏谑，只有纯粹的关切。凉叶心头莫名一颤，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

"为、为什么要帮我？"她小声问道。

无极眨眨眼，忽然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因为有趣啊！本君活了几千年，还没见过从异界来的人呢！"

凉叶莫名有些失落，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来，把这个喝了。"无极不知从哪变出一杯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液体，"能稳定你体内的灵力。"

凉叶警惕地看着那杯可疑的液体："这是什么？"

"琼浆玉液，加了点本君特制的灵药。"无极见她不接，坏笑道，"怎么，怕本君下毒？"

"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捉弄我..."凉叶嘟囔着，但还是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出乎意料，液体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花香，咽下后一股暖流从喉咙扩散到全身，连指尖都暖洋洋的。

"好喝吧？"无极得意地说，"这可是用千年雪莲和朝露酿造的，一般神仙都喝不到。"

凉叶慢慢喝完整杯，确实感觉好多了，连头脑都清醒了许多。她正要道谢，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那个莲花印记又开始发光，而且比之前更亮。

"啊！"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杯子掉进池中。

无极面色一变："糟了，灵药加速了印记的活性！"他迅速跳入池中，一把抓住凉叶的手腕，"听着，现在只有灵力交融能稳定你的情况。可能会有点...亲密，你别介意。"

"什么意——唔！"

凉叶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无极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额头贴上了她的前额。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凉叶瞪大眼睛，能清晰地看到无极瞳孔中流转的星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闭上眼睛，感受灵力的流动。"无极低声说，声音因近距离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凉叶不由自主地服从了。闭上眼睛后，她惊讶地"看"到一股金色的能量从无极体内流出，顺着两人相贴的额头流入她的身体，与她体内紊乱的蓝色灵力交织在一起。金色灵力所到之处，暴走的蓝色灵力就像被驯服的小兽，逐渐平静下来。

这个过程既痛苦又奇妙。凉叶能感觉到两种灵力在她体内交融、平衡，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同时，无极的灵力似乎带着他的部分记忆和情感——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高山之巅的孤寂、千年岁月的漫长、还有某种深埋心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灵力终于稳定下来。无极缓缓拉开距离，凉叶睁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还好吗？"凉叶不自觉地伸手想替他擦汗，却在半路停住，尴尬地缩回手。

无极却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放在自己脸上："担心本君？"

他的皮肤微凉，触感如最上等的玉石。凉叶心跳突然加速，慌忙抽回手："才、才没有！只是...你看起来有点累。"

无极轻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池边："耗费了点灵力而已。倒是你，"他戳了戳凉叶的额头，"现在感觉如何？"

凉叶这才注意到，不仅疼痛消失了，连身体都轻盈了许多，仿佛卸下了无形的重担。她试着活动手腕，那个莲花印记还在，但不再发光，变成了普通的暗红色纹身。

"好多了...谢谢。"她小声说，这次是真心的。

无极摆摆手："别急着谢，治疗还没结束呢。时空印记只是暂时稳定，要完全解决还得找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

"嗯，本君的一位...老朋友。"无极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她精通时空法术，应该能搞清楚你怎么来的，以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凉叶的手腕，"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印记。"

凉叶想问更多，却被一阵咕噜声打断——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无极哈哈大笑："差点忘了，异界的小妖怪也要吃饭的！"他轻松跃出水面，伸手把凉叶也拉了上来，"走吧，本君让厨房准备了些你们那个世界风格的食物...虽然可能不太正宗。"

凉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服瞬间干透了，连头发都恢复了柔顺。无极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得意地晃晃手指："小法术而已～"

走出灵泉洞穴，凉叶才发现无极仙君的府邸有多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远处还有瀑布飞流直下，彩虹横跨其间。与现代东京的钢铁森林完全不同，这里美得如同梦境。

"喜欢吗？"无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这是清虚山，本君住了两千多年的地方。"

"两千年..."凉叶喃喃道，难以想象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无极...仙君，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无极眨眨眼："问神仙年龄可不礼貌～"见凉叶撇嘴，他又笑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本君今年...嗯，大概两千八百多岁？具体记不清了。"

凉叶瞪大眼睛："那你岂不是从...从中国的汉朝就活着了？"

"汉朝？啊，你说那个凡人王朝啊。"无极挠挠头，"确实，本君还见过那个叫汉武帝的小家伙呢，脾气挺大的一个皇帝。"

凉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正在和一个活的历史书对话！如果历史老师知道...

正胡思乱想着，两人来到一座精致的凉亭。石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有些凉叶认得——像是糖醋排骨、清蒸鱼之类的，还有些她从未见过的奇异食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坐吧。"无极挥袖变出两个软垫，"尝尝合不合口味。"

凉叶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粉色的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花香。"好吃！"她忍不住赞叹。

无极满意地点头，自己也夹了块排骨："你们那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给本君讲讲。"

于是凉叶边吃边描述起现代世界——高楼大厦、汽车飞机、互联网手机...无极听得入迷，时不时发出惊叹。

"能把影像存进小盒子里？还能瞬间传递到千里之外？"他盯着凉叶的手机，"你们凡人没有法力，倒是发明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这叫科技。"凉叶骄傲地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的手机能充电吗？"

无极思考片刻："理论上，用雷法可以产生类似电力...不过得找专精此道的仙人。本君认识个雷部的老家伙，改天带你去拜访。"

凉叶正要道谢，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几个穿着飘逸纱裙的美丽女子飘然而至，手里端着更多菜肴。

"仙君大人，这是您要的甜点。"为首的女子放下一个玉盘，好奇地打量着凉叶。

凉叶不自在地缩了缩。这些女子个个美若天仙，气质出尘，让她这个穿着借来衣服的异界来客相形见绌。

"谢谢，放下吧。"无极随意地挥挥手，却突然叫住她们，"等等，青娥，去库房把那套'流云裳'取来。"

名叫青娥的仙女惊讶地睁大眼睛："仙君，那不是您珍藏的..."

"本君知道是什么。"无极打断她，"快去。"

仙女们匆匆离去，不时回头偷看凉叶，窃窃私语。凉叶低头扒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就是那个异界女子？"

"仙君居然带她去灵泉核心..."

"还亲自灵力交融..."

"上次瑶池仙子想进灵泉都被拒绝了..."

"难道仙君对她..."

凉叶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无极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仙娥们的议论，正专注地把鱼刺挑出来，将鱼肉夹到凉叶碗中。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随口说道，又倒了杯晶莹的液体推给她，"这是百花酿，度数很低，尝尝看。"

凉叶小抿一口，甜丝丝的带着果香，确实好喝。她不知不觉喝了大半杯，脸颊开始发烫。

这时青娥回来了，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无极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裙，材质似纱非纱，似绸非绸，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试试看合不合身。"无极把盒子递给凉叶。

凉叶惊讶地接过："给、给我的？"

"不然呢？难道本君能穿？"无极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让你一直穿仙娥的衣服吧？这套流云裳能随穿戴者身形变化，防御普通法术攻击，还自带清洁功能。"

凉叶摸着衣服，触感如水般柔滑。即使在她那个世界，也没见过这么精美的衣料。"这...太贵重了..."

"收着吧。"无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库房里也是积灰。"

青娥在一旁瞪大眼睛，欲言又止。凉叶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表情，小声问："这件衣服...有什么特别吗？"

青娥看了眼无极，见他没反对，便低声道："这是西王母赐予仙君的宝物，整个仙界仅此一件。五百年前瑶池仙子用三件先天灵宝交换，仙君都没舍得给..."

凉叶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摔了："这、这我不能要！"

无极瞪了青娥一眼，后者立刻低头退下。他转向凉叶，语气难得认真："听着，你体内的时空印记虽然暂时稳定，但随时可能再次暴走。流云裳能帮你抵御一部分灵力冲击，在找到解决办法前，这是必要的防护。"

见凉叶还在犹豫，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再说了，你穿着那些异界奇装异服在仙界乱跑，多给本君丢脸啊～"

凉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接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小心地抱着盒子，轻声道："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无极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明天本君要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

"玄天宗的清微真人，本君的老朋友。"无极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是当今仙界最精通时空法术的人，应该能帮你找到回家的方法。"

回家。这个词让凉叶心头一紧。她当然想回到熟悉的世界…但那个家、那个学校还有必要回吗……？不知为何，想到要离开这个奇妙的地方，她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怎么了？"无极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凉叶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到能回家，有点开心。"

无极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又给她夹了块糕点："多吃点，明天要赶远路呢。"

夜幕降临，凉叶被安排在离无极寝殿不远的厢房。流云裳果然神奇，穿上后自动调整到完美合身，轻盈得仿佛第二层皮肤，却又温暖舒适。

凉叶站在铜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乌黑长发垂至腰际，流云裳如月光般流淌在身上，衬得她肤若凝脂。没有了哥特妆容和暗黑服饰，她看起来竟有几分仙气。

"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凉叶轻触镜中的自己，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这才是她应有的模样。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比现代世界看到的要大得多，也明亮得多。凉叶趴在窗边，望着月光下的仙山云海，思绪万千。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飘入耳中。旋律空灵忧伤，与无极平日的嬉笑形象截然不同。凉叶循声望去，隐约看到远处亭台上，一个白色身影正在月下独奏。

是无极仙君。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白色长发随风轻扬。此刻的他看起来如此遥远，如此...孤独。两千八百年的岁月，究竟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笛声戛然而止。凉叶惊讶地发现无极转向了她的方向，虽然隔着很远，但她确信他能看见她。两人隔空对视片刻，无极突然挥了挥手，做了个"快去睡觉"的手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凉叶忍不住笑了，也挥挥手，拉上了窗帘。

躺在床上，她摸着手腕上的莲花印记，思绪飘回那个她称为"家"的世界。明天就要去见能送她回去的人了...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为什么心里却如此矛盾？

带着这个疑问，凉叶渐渐进入梦乡。梦中，她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的自己穿着流云裳，却站在东京的街头。而镜外，无极仙君向她伸出手，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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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