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校服的后果

第九节课的下课铃刚响，哪吒就拽着几个同学往操场冲，篮球拍在地上"砰砰"响，像是在赶时间。

五月的阳光已经带着初夏的燥热，把塑胶跑道晒出一股橡胶味。哪吒脱了校服外套随手扔在看台上，白T恤的袖子被他卷到肩膀，露出晒成小麦色的手臂。

"传过来！"他跳起来截住半空中的球，转身过人时发梢甩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篮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哪吒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三步上篮——球在框上转了一圈，应声入网。

"最后一个球！"他落地时大喊，胸口剧烈起伏着，刚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晚自习预备铃就在头顶炸响。

哪吒抓起看台上的外套往教室跑，衣角飞起来扫过台阶，带起一阵带着青草味的风。

教学楼走廊的灯已经亮起来了，哪吒踩着正式上课铃冲进北门，迎面就撞上了一堵"人墙"——黑色西装，金丝眼镜，手里拿着纪律登记本。

"李哪吒！"教导主任的声音像淬了冰，"校服呢？又敢违反纪律！"登记本"啪"地拍在哪吒汗湿的胸口，"今晚必须交一份三千字检讨！"

哪吒喘着气，喉结上下滚动。他刚想辩解"只是打球太热"，余光就瞥见走廊尽头的身影。敖丙倚在他们班后门边，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阳光从西侧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的银发镀了层金边，像是戴了顶虚幻的王冠。

看见哪吒这副狼狈样，敖丙先是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又来了"的无奈，随即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漾开点藏不住的笑意。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对哪吒做了个"别顶嘴"的口型。

等主任气冲冲地走远，敖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伸手替哪吒擦掉将落未落的那滴汗，指尖带着龙族特有的微凉温度。

"又逞能了？"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另一只手已经拽着哪吒的手腕往教室后门走，"先去把我的校服换上。"

哪吒撇撇嘴，被敖丙推进教室时还在嘟囔："我自己能写检讨..."话音未落，敖丙就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后是工工整整的检讨，字迹清隽得像印刷体，但末尾签名却歪歪扭扭——明显是模仿哪吒的笔迹。

"你......"哪吒的耳朵突然烧了起来，接过纸张时指尖碰到敖丙的手背，像被静电打到似的缩了一下。检讨纸上还沾着点敖丙身上特有的海盐气息，混着淡淡的墨香。

敖丙从课桌里拿出叠得方正的校服外套："快去吧，要上课了。"他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出卖了他，"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了。"说着伸手弹了下哪吒的额头。

哪吒"哦"了一声，抓起校服就往卫生间跑。走廊里已经响起任课老师的脚步声，他闪身躲进隔间，手忙脚乱地套上敖丙的校服。

布料意外地柔软，带着清爽的皂角香，袖口还留着折叠时的折痕。哪吒把脸埋进衣领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心里那点因为被罚而生的烦躁，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化成了甜甜的暖意。

回到教室时，班主任已经开始讲解月考试卷。哪吒猫着腰溜到自己的座位——就在敖丙正后方。

刚坐下，前座的人就往后靠了靠，银发扫过哪吒的课桌边缘。

"第23题错了。"敖丙借着翻试卷的动作，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放学给你讲。"

哪吒用笔帽戳了戳他的后背："你怎么知道我哪题错了？"

敖丙转过头，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透明的浅蓝色。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我什么都知道"的弧度。

阳光透过他耳际的碎发，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哪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稍大一号的校服，突然发现内侧领口绣着个小小的"丙"字。他偷偷用指尖摩挲着那个刺绣，感觉心脏跳得比刚才打球时还快。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解的三角函数完全进不了耳朵，满脑子都是敖丙给他擦汗时，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那一片阴影。

下课铃响起时，哪吒才发现自己整节课都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浪花的图案。前座的敖丙转过身，手指轻轻点在那拙劣的涂鸦上："画得不错。"他笑着说，"就是少了条龙。"

窗外，夕阳已经沉到了教学楼后面，天空呈现出梦幻的粉紫色。

哪吒看着敖丙被暮色柔化的轮廓，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校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让他的耳根又开始发烫，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试卷，却听见敖丙轻笑了一声。

"明天还我。"敖丙起身时用手指卷了下哪吒身上校服的衣角，"或者...再借你几天？"

哪吒抬头，正对上敖丙含着笑意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晚霞，也映着他自己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