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用啦,我再要一杯乌龙茶就好。”
拜托,点了这么多鱼,他哪还吃得下别的东西。
菜品很快上齐了。
许是晚上客人多、人手紧,来上菜的竟像是后厨的人。
那人头顶光秃,脸型方正,面部多皱纹,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他有着灰白色的眉毛,双眼呈倒三角形,眼白占比大,且左眼上绑着眼罩。
黑羽快斗望着一盘盘鱼端上桌,连自己都没把握,脸上的扑克面具啥时候会崩掉。
他靠着椅子往后挪了挪,怕夜神月起疑心,还不忘碎碎念:“所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可夜神月也不傻。
那脸都扭曲成什么样了,他都怕他下一秒吓得厥过去。
说不怕鱼,肯定是假的。
“没怎么样,平时按我说的做就行。”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夹着鱼吃,时不时还配两口米饭,“黑羽快斗。”
“干嘛……啊呸,谁是黑羽快斗啊。”
“我是夜神月。”
“噗——”
黑羽快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裹住车窗,远处房屋的灯火揉成细碎光斑,贴着玻璃一闪而过。
透过车窗瞥见毛利兰看着自己,且一脸狐疑的模样,柯着斟酌一番,疑惑着开口。
“怎么了吗?小兰姐姐?”
“没有,只是见你一直不说话,如果困了的话可以先躺在我腿上睡会儿。”毛利兰马上堆上笑容,伸手抚摸着柯南的脑袋瓜。
柯南似乎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思考呢,是思考奇乐是怎么飞走的吗?
也在其中。
首先,奇乐能隔空杀人这种事当然是假的,大抵也是魔术效果,所以才一直退避三舍,连像基德这样直接发预告函戏弄警方的勇气都没有。
而今晚奇乐是一个人现身的,虽说他本人没有给出解释,但这是不是说明奇乐只有一个人,而并非一个组织?
可只有一个人又该如何做到将杀人现场一次次伪装成隔空杀人。
还有白马探的那些话,看似毫无逻辑,云里雾里,但其实仔细一想都能猜到他是怀疑奇乐就是夜神月。
不过可惜,这个想法是错的。
当然也有可能后边到场的夜神月不是真正的夜神月,可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易容变装已经成了烂大街的技能了?
还有像奇乐最后飞走时似乎是站着飞的,可为什么在卫生间时他要先熄灯再把人带走,明明飞的话也就一眨眼的事。
而柯南现在所在思考的是毛利小五郎手上莫名抽痛的画面。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夜神月到底是什么人……
等等,他当时是从后方来的,他又出去干什么去了?
“臭小子!”毛利小五郎直接一拳击中柯南的脑瓜子,怒不可遏道,“叫你半天了,你到底还下不下车了?”
“噢,来了。”
柯南被打的生疼,有些木讷的抬起头,却在不经意间看清了毛利小五朗左手上的印子。
柯南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毛利叔叔,你当时被机关扎到的是哪只手?”
“废话,当然是左手啊。”
“就是左手呀,爸爸方才不还突然抽痛了下吗?”毛利兰也想了想,然后噗嗤一笑,“柯南你不会上车之后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吧?”
“什么……”
柯南浑身一颤,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就是右手。
他又小步跑过来,拉住毛利小五郎的右手这翻翻那翻翻。
“叔叔你看,那右手也有印子啊,这个又怎么解释?”
毛利小五郎低头一看,果真,右手上也有印子。
他一时语塞,却又在下一瞬放声大笑。
“肯定是不知道在哪又扎到啦,不重要不重要,先上去吧,你这小鬼头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事。”
跟在后边的柯南脚步不停,却一直沉浸在思考中。
该死的,自从奇乐出现后,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推理越来越难以驾驭。
但不可否认的,这也平添了不少乐趣。
黑羽快斗是和夜神月一块走回去的,两人都已经卸下了伪装。
反正你我现在是共犯,你敢卖我我就敢卖你,咱们同归于尽。
可黑羽快斗还是很诧异,夜神月一个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被优秀家庭规规矩矩养出来、可谓完美无缺的少年天才,怎么就突然成罪犯了。
“月,你为什么会成为奇乐呢?”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下叠成一片。
晚风卷着夏末的蝉鸣掠过,黑羽快斗停下时顺带踢飞脚边的石子,骨碌碌的声响混着细碎的笑,落进身后沉沉的夜色里。
夜神月的脚步没停,鞋跟碾过路面细碎的石子,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
路灯的光落在他发顶,染得那截棕发泛着冷白的光泽,他侧过脸时,下颌线绷得利落,倒三角形的眼在阴影里沉得像深潭。
“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太烂了,它需要有人去拯救,而要拯救这个世界,就得除掉烂人。”
夜神月装作没听清他的那声“月”,只忽然低笑一声,声音裹在晚风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
“快斗,你认为警察维护的是什么?”
“正义。”
黑羽快斗毫不犹豫的开口,黑发被风掀起几缕,发梢还沾着点夜露的潮气。
“不,不是正义,况且正义指的不过是胜利,胜利即为正义。”
两人走到一棵老槐树下,树影婆娑,把月光剪得支离破碎。
黑羽快斗抬手按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蹭过他的掌心,他望着远处零星亮着灯的窗户,声音轻了些。
“那你认为警察维护的是什么?”
“是秩序。”
“那秩序是法律规定的,法律即是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不是很好吗?”
“可法律不是平等的,秩序更不是,它们不过是种标准答案,生活上的,试卷上的。
可这世界上,总有些「恶」藏在标准答案的缝隙里,法律管不了,规则看不见。”
“所以你就以自己的标准裁决罪人?可月,你杀的人也有家,亦有家人。”
“那他们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自己有家人?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那你这想法也太极端了,照你这么说,侦探抓罪犯,还得考虑罪犯家人呢,也没见他们动手杀人啊。”
“因为他们是站在秩序的那一方,是表面上的好人,而我不一样,我是暗面的神。
人们也就表面上说着秩序与法律就是一切,就像大多数人明明是按历史学的逻辑遵寻唯物主义,但到了大部分政治学,又转为了唯心主义。
他们不过是按着答案走,你看暗地里你看网上,支持奇乐甚至还站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