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

海莉亚啧了一声，转身往楼梯口走，绑带式的中跟鞋踩在地上铛铛作响。这个地方很怪，明明有家养小精灵定时清理，却总是被阴森的潮气包围。

“就在这上面，大概在靠窗户的一个柜子里。这是家养小精灵去的地方，我才不要上去。”海莉亚皱着眉头说。

真够装的。艾拉默默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对海莉亚的鄙夷:“那你在这待着吧。”不等海莉亚反应，她就以极快的速度窜上楼梯。

几缕月光透过阁楼的玻璃洒在地板上，将酒红色地毯的纹路照的清晰可见。阁楼的空气虽带着凉意，但不至于像其他地方那般潮湿。

“荧光闪烁。”艾拉在附近看了一圈也不见有一盏灯，她只好借着杖尖发出的光芒照明。在窗户附近，她看到了海莉亚说的柜子——由胡桃木制成的黑褐色大柜子，它的边缘被雕刻出复杂的图案，看上去像是十八世纪的老古董。

可能是艾拉用力过猛的缘故，柜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后又“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你在搞什么鬼？”楼下传来海莉亚的声音。

“没事！”艾拉吼道。

艾拉无奈的捡起躺在地上的木板，用“修复如初”把它按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她把目光放到柜子里存放的物品上，并在一众瓶瓶罐罐中发现一个小木盒。应该就是它了，艾拉把它拿下楼。

“你终于找到它了，快把它打开。”海莉亚迫不及待的说。

艾拉端详着木盒，除了在正面找到一个小圆球，她没发现任何开关。海莉亚皱眉对着盒子施展无声咒，金色流光在靠近盒子时迅速被小圆球吸走。

“我就知道塞勒涅惯用些奇怪的咒语。赶紧拿着这东西找你的外婆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又是那个熟悉的铛铛声，艾拉跟在海莉亚后面，跟着她去书房。

书房不算大，两边陈列着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堆满书籍；中间是一张胡桃木的方形长桌，左边堆着羊皮纸和小台灯，右边放羽毛笔和墨水。

一进门，海莉亚就一把夺过艾拉手里的盒子，急匆匆的走向她的母亲。“我们究竟要被她耍多久？”海莉亚“啪”的一下将盒子甩到桌子上。

梅林啊，如果她有罪，请把她关进阿兹卡班，而不是没日没夜的和一群超雄待在一块。艾拉有些生无可恋。

塞拉蒂亚瞥了眼盒子，又将目光放在艾拉身上。艾拉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当年你母亲离家时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和我她的远大理想的。”她站起身，在艾拉周围来回踱步，“她和你一样，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最终，她停在艾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艾拉抬头对上塞拉蒂亚的目光，“心高气傲总好过把‘踩低别人’当本事，自命不凡也比你们守着这满室旧书，把‘刻薄’当族规强。至少我们没像某些人似的，困在这方寸之地，只会对着晚辈翻旧账、摆架子。”

塞拉蒂亚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没大没小的东西。”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母亲当年敢说这话，是因为她还没尝过‘理想’的代价——她以为逃得出家族，最后不还是客死他乡！”

每每提到塞勒涅，塞拉蒂亚的眼中都会闪过一丝疯狂。“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却在成年之后与我断绝关系，跑到邓布利多那里为他卖命！”她扯着嗓子大喊，心中充满不甘。原本想插话的海莉亚只能作罢。

“十年前，邓布利多突然到访，他把你带到越时乡，说你是塞勒涅创造出的孩子，我这才知道这丫头离家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创造？”艾拉不解。

“对，创造，荒唐至极！”塞拉蒂亚向来排斥突破传统的事物，在她看来，艾拉是不应该出生的孩子。“你是塞勒涅用魔法创造出的孩子，真是太奇怪了，强行用魔法创造出的生物都或多或少存在缺陷，而你却没有异常。”

一时间有太多需要艾拉接收，用魔法创造生命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本人对她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感兴趣，塞拉蒂亚的话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被他们计划好了，你是他们创造出的武器，对付神秘人的武器。”塞拉蒂亚越说越激动，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海莉亚在旁边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踩着中跟鞋凑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羊皮卷，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所以你以为族里为什么总对你冷冰冰的？谁会对一个‘魔法拼出来的怪物’好脸色？要不是邓布利多当年把你藏去越时乡，你早就——”

“可算找到些存在感了是不是？”艾拉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平静的反问海莉亚。“我看你们也不是为了让我找遗物，而是找个机会好好数落我一番。”她的目光扫过塞拉蒂亚泛红的眼眶，又掠过海莉亚憋得发青的脸，没带任何情绪，仿佛眼前的两人只是挡路的陌生人。“你也不知道东西怎么打开吧？”艾拉的目光又回到塞拉蒂亚身上。“既然如此，我不如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一探究竟。”她拿起桌子上的盒子转身离开书房。

“我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再见吧，或者再也不见。”艾拉大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艾拉小姐。”身后突然传来科布尔的声音。

“你也受够这地方，打算和我一起走了吗？”艾拉的心已经提前飞到霍格沃茨，见谁都想带走。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样东西会对你很有帮助。”

“什么？”

科布尔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小瓶子出现在她手里，接着她从她的脑海中提取出她的记忆，放入手中的瓶子。

“把它带走吧，我想你会明白这一切的。”

“谢谢。”艾拉接过瓶子，“如果你们一家在这里不开心，就来霍格沃茨找我吧，我会尽我所能安置你们的。”

科布尔连忙欠了欠身，宽大的亚麻围裙扫过地板，露出的脚踝微微绷紧——那是家养小精灵面对善意时，本能带着的谦卑。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却透着笃定:“谢谢您的好意，艾拉小姐。但毕竟我们出生起就一直在越时乡，有些事情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好吧，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我这随时欢迎。”

告别科布尔，艾拉坐上马车，返回霍格沃茨。马车在地面跑了几步，飞向天空，趁着夜色向那座巨大的魔法城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