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原定在一个明媚的清晨,谁知吉时未至,天际竟飘起蒙蒙细雨,如烟似雾,笼罩着这座临水小镇。水汽氤氲中,苏遗玉购置的小院静静伫立,檐下红烛摇曳,映着寥寥几位前来观礼的同僚,一切从简,却自有一份静谧的庄重。
泱泱端坐镜前,一身红妆虽不繁复,却恰到好处地衬出她如玉的肌肤和娇艳的容颜,宛如枝头初绽的桃萼,明媚不可方物。然而华服之下,她的指尖却微微发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如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心头。
院外细雨簌簌,夹杂着宾客压低的交谈声。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拿起那方鲜红的盖头——
“砰!”
一声巨响骤然撕裂雨幕的宁静,院门被人从外狠狠踹开。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冻结。
泱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倏然抬头,透过朦胧的窗纸,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披着玄色大氅,踏着满庭湿意,缓步而入。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让在场众人呼吸一窒,皆僵立原地,鸦雀无声。
是谢执!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又怎能如此闯入?
苏遗玉脸色骤变,急忙上前阻拦:“晋王殿下!此乃下官私宅,今日……”
话未说完,已被谢执身后两名侍卫无声地拦在一旁,无法近前。
谢执的目光却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细雨和窗棂,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着刺眼嫁衣、惊得面色苍白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近,乌皮靴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沉稳而压迫的声响,每一步都似重重踏在泱泱紧绷的心弦上。
他径直走入屋内,无视周遭一切,走向泱泱。高大的身影带着室外风雨的微凉,完全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泱泱吓得浑身轻颤,指尖冰凉,竟连半步也挪动不得。
谢执抬手,指节分明,带着秋雨的凉意,轻轻抚上她的下颌,不容抗拒地迫使她抬起脸。他的眼眸深邃如夜,其间翻涌着压抑的怒意,以及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浓稠的占有欲。
“卿卿,”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闹够了没有?”
泱泱唇瓣轻颤,泪珠无声滑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抹鲜红,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的弧度:“这颜色,不衬你。”
说罢,他手指下滑,握住嫁衣的衣襟,并未用力撕扯,只是指尖微动,那精致的盘扣便应声迸落。华美的嫁衣顿时松散开来,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
满场惊寂,苏遗玉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谢执解下自己那件犹带湿气与冷冽松香的大氅,将抖得几乎站立不住的泱泱严严实实地裹住,随即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转身向外走去,经过苏遗玉身侧时,脚步未有片刻停留,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
“苏县令,动了我的人,仔细你的前程。”
直至被抱入那辆奢华却令人窒息的马车,泱泱才仿佛找回一丝神智。她在他怀中颤抖如风中落叶,泪眼婆娑,语无伦次:“你…你怎么能…你不是最重规矩…岂会强夺…臣妻…”
谢执低头,指腹略带薄茧,粗粝却又不失力度地拭去她颊边的泪痕。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黑与偏执,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臣妻?卿卿,你何时成了他人的妻?”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若非本王纵容,你以为你能踏出王府半步?能一路南下如此顺畅?能与他互通曲款?”
“若不让你走这一遭,你怎会明白,任凭你飞往天涯海角,也终究要落回我的掌心?”他俯身,气息逼近,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她的耳畔,“又怎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将你这只总想振翅高飞的雀儿,重新捧回掌中,好好怜爱?”
此言如惊雷贯耳,炸得泱泱心神剧震。原来…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那短暂的欢愉与自由,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罗网,只为让她心甘情愿地重回他的怀中。
马车在细雨中疾驰,车厢内暖意融融,熏香淡淡。谢执紧紧环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温软躯体,眼底深处翻滚着深沉的满足与势在必得的暗光。
泱泱倚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最初的惊惧竟慢慢散去。细细想来,临溪镇月余虽自在,却怎及王府锦衣玉食,万千宠爱?那些她偷偷惦念的奇珍异宝、精巧玩意儿,还有他偶尔纵容她撒娇时的无奈笑意…此刻竟格外清晰起来。
她悄悄抬眼,瞥见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心底那点小小的不甘也渐渐化了,反倒生出一丝倦鸟归林的安然。
1108望着那已然飙升至97%的好感度,笑得合不拢嘴,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