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樾的眼神沉静如深潭，连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都仿佛被这份沉稳凝住了流光。
顾衍识趣地做了个拉上嘴唇拉链的动作，可那上扬的嘴角却明晃晃地出卖了他看戏的心思。
就在这时，沈时樾扣在丝绒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那频率密集得像是某种不屈不挠的冲锋号，在安静的私人俱乐部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衍挑高了眉毛，用酒杯指了指那持续发出轻微嗡鸣的手机，无声地用口型说道：“‘无关紧要’的追击炮火？”
沈时樾面容平静地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沈先生！您是不是掉线了？/探头探脑.jpg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还是被我的魅力震撼到无法fu吸？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好吧，换个严肃的话题！您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是缺点您呀！！/害羞到满地打滚.gif
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俱乐部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修长的手指最终没有在键盘上停留，只是将手机调成静音，重新轻轻扣回桌面。
“啧，真够狠心的，”顾衍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人家小姑娘这么热情，你就用冷暴力对待？不符合绅士风度啊，沈总。”
“如果你的时间不是全部用来关心这些，”沈时樾声音平稳，指尖轻抚杯壁，“顾氏上个季度的财报或许能好看一点。”
“喂喂，人身攻击就没意思了啊，”顾衍笑着抗议，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我这是关心好友的终身大事。说真的，这姑娘挺有意思的，跟以前围着你转的那些都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
沈时樾的社交圈里，从未出现过如此鲜活又执着的存在。她的信息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独角戏，不管他是否愿意接纳。
他再次拿起手机，指尖在键盘上悬停良久，最终慎重地敲下一行字：
【S】：温小姐，感谢你的关注。但你的时间值得用在更值得的事情上。
这几乎是他迄今为止回复她最长的一句话，措辞客气却带着明确的界限。
手机那头，正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打滚的温妤初看到提示音，瞬间弹坐起来。点开信息的瞬间，她脸上的灿烂笑容凝固了一秒，随即又重新绽放。
有意义的事？
追你怎么就不是最有意义的事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明亮的眼睛里重新燃起斗志，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有的有的！我正在做全世界最有意义的事呢！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为您枯燥乏味的生活输送光和热！
沈时樾沉默地看着屏幕。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近乎无奈的感觉。仿佛他构筑的所有规则和壁垒，在她那种莽撞又热烈的攻势面前，都显得有些苍白。
顾衍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沈时樾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但多年的交情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碰了碰沈时樾的杯子，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说真的，时樾。如果真是温家派来的，这手段未免也太……别出心裁了。倒更像是个没什么心眼，纯粹被你迷昏了头的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时樾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玻璃上映出他挺拔的轮廓。
“不处理，”他声音低沉而温和，“保持距离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任何超出计划的存在，都不值得投入额外的注意力。这是他一贯的准则。
“说真的，要不你处处试试？虽说温家是暴发户，但这位温小姐，京舞校花，身娇体软，活泼可爱，想来也不亏嘛！”顾衍颇有些暧昧得冲他挤眉弄眼。
“慎言，”沈时樾眉头微蹙，“对女士应该保持基本的尊重。还有，我对这样年轻的姑娘不感兴趣。”
还年轻？您老也就比对方大三岁。
然而，当手机屏幕再次无声亮起，显示着那个跳脱的网名和一条未读信息时，他那习惯于精密分析和绝对控制的大脑，却第一次无法精准预测——
这个看似胡闹的“意外”，究竟会在他的秩序井然的世界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屏幕那头，温妤初正咬着指甲，对着沈时樾那客气疏离却保持风度的回复傻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策划她的下一轮“光和热输送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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