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蕙厅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隔绝,沈时樾只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闷烧着,混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懒得剖析的烦躁。面前的合作方还在侃侃而谈,他正欲寻个借口抽身,西装内袋的手机却极轻微地一震。
他本不该理会。但指尖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已然划开屏幕。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沈先生,我有件超级——重要的东西好像落在您那儿了,您能来西南角露台一下下吗?/小猫流泪.jpg
——几乎明晃晃写着“陷阱”二字。他甚至能勾勒出她编辑信息时,眼角眉梢那抹狡黠灵动的笑。
然而,他的长腿却已先于大脑做出了判决。他对面前的人略一颔首,声音听不出波澜:“失陪片刻。” 转身便朝着西南角那处幽静的露台走去,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迫切。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晚间的凉风迎面拂来。露台光线暧昧,仅有几盏地灯晕开朦胧的光圈,将城市的璀璨夜景推远为模糊的背景。
那道穿着星空裙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倚在汉白玉栏杆上,裙摆的薄纱被夜风撩动,流淌着细碎的微光,如同暗夜中一株神秘而诱人的蓝玫瑰,美丽却带刺。
他尚未开口,那身影似有所感,猝然回身。
下一秒,沈时樾只觉得怀里猛地撞入一团温软馨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肇事者”已然像只灵活又黏人的树袋熊,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柔软的躯体轻轻贴近,纤白的双腿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隔着薄薄的礼服布料,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温妤初!”沈时樾从惊愕中回神,额角青筋微跳,声音里淬着冰碴,伸手就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从身上拽下来。
可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却更快一步,精准地捧住了他的脸,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清甜的气息混合着一点果酒的芬芳,热热地喷洒在他的唇畔。
“沈先生……”她仰着小脸,朦胧的杏眼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语调像浸了蜜的糖果,还带着点委屈巴巴的哭腔,“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看看我好吗?我这么漂亮可爱又乖巧,大家都喜欢我的……为什么就你不喜欢我?”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随着起伏的语调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
沈时樾活了近三十年,从未遭遇过如此荒唐又……直白热烈的袭击。所有冷静自持的法则在她这波胡搅蛮缠的攻势下似乎都失了效。
他一时竟忘了动作,大脑罕见地出现了一片空白,只剩下怀里过分的柔软和耳边娇蛮的指控。
他喉结滚动,刚想斥责她的无法无天——
那近在咫尺、喋喋不休的红唇却毫无预兆地靠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莽撞,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生涩而慌乱地触碰了一下,随即像受惊般飞快地退开。
然而,比这个青涩亲吻更先爆开的,是露台入口处一声石破天惊、充满震惊与滔天怒意的怒吼:
“温、妤、初——!你在干什么?!!”
温父一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见女儿离席太久出来寻找,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如此伤风败俗、惊世骇俗的一幕!他宝贝了二十一年的小白菜,居然、居然主动跳起来挂在别人身上……还、还强吻人家?!!
温妤初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一哆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沈时樾身上滑下来,脚下发软,险些跌倒,手忙脚乱地拽住沈时樾的胳膊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吾命休矣”的惊恐。
“爸、爸爸……”温妤初声音发颤,当场驾鹤西去。
温父气得手指发抖,指着沈时樾,又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女儿:“你……你简直……成何体统!逆女!!还不快给我过来!给沈总道歉!”他眼前发黑,感觉膝盖都要捐出去了。
就在这片混乱与尴尬几乎要凝固的顶点,沈时樾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与唇上残留的陌生酥麻。他抬手,极其冷静地整理了一下被温妤初抓出褶皱的西装袖口,动作一丝不苟。
他抬眼看向气得快要厥过去的温父,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温伯父。”
温明轩猛地一愣。
“麻烦您,”沈时樾的视线极快地扫过旁边吓得缩成鹌鹑、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的温妤初,眸色深沉如夜,“先出去一下。”
“什、什么?”温明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以为自己气出了幻听。
“我说,”沈时樾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决断力,“请您先回避片刻。我需要和您的女儿,‘单独’谈谈。”
温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客为主弄得彻底懵了,看着沈时樾那张看不出情绪却极具压迫感的脸,又看看自己那丢人现眼的女儿,一股老血堵在心口,最终竟在对方冷肃的目光逼视下,晕乎乎、气鼓鼓地暂时退了出去,还下意识地把露台门带严实了。
门一关,露台重归寂静,只剩下风声和两人之间几乎凝滞的空气。
温妤初惊魂未定,看着沈时樾一步步逼近,那深邃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吞噬,让她小腿肚直发软,刚才那点“霸王硬上弓”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你、你你你想干嘛……我爸就在外面……他他他……”
沈时樾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水晶灯摇曳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沉默着,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住她,仿佛在审视一个胆大包天的猎物。
温妤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强撑着色厉内荏的架势,试图找回主动权:“看、看什么看!亲都亲了!你、你得负责!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
话音未落,手腕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回那个熟悉的,带着冷冽松香的怀抱。
温妤初惊愕地抬头,所有未出口的叫嚣瞬间被堵了回去——
沈时樾低下头,精准无误地、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不再是方才她那小鸡啄米般胡闹的触碰。这是一个真正的、属于成熟男人的、充满了惩罚性和绝对主导意味的吻。
强势、深入、不容拒绝,带着一种压抑已久骤然爆发的灼热温度,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席卷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呜咽,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温妤初彻底懵了,大脑缺氧,眼睫剧烈颤抖,手脚虚软,只能被动地仰头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与她预想中完全不同的、“山崩地裂”式的负责。
就在她快要断气之际,沈时樾才稍稍退开些许。
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暗沉汹涌的波光,紧紧盯着怀里眼神迷蒙、脸颊绯红、唇瓣微肿、几乎化成一滩春水的女孩。
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碾磨出来:
“温妤初,”他叫她的全名,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意味,“如你所愿。现在,满意了?”
温妤初不语,只一味得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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