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平静与甜蜜,终究无法永远掩盖深埋于心底的真相。那些被小心回避的过往,总会在最不设防的时刻,悄然浮现。
夜色摇曳,月影灼灼,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一圈圈漾开。
温妤初在傅司凛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这是她失去部分记忆后养成的习惯,仿佛只有紧贴着他,感受那熟悉的心跳,才能抚平内心深处若有似无的不安。
然而,温情和爱恋悄然被撕碎。
梦境如薄雾般弥漫开来,起初是朦胧的温暖,是“阿湛”温和清朗的笑脸。
但很快,画面悄然转变,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忧伤。
医院刺眼的光线,监护仪上无规律的波动,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氛围中。
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泪水无声滑落,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让她心如刀绞。
“不……阿湛……别离开……”
她轻轻呢喃着从梦中醒来,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呼吸略显急促,单薄的睡衣被薄汗浸湿,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了?”傅司凛立刻醒来。他睡眠很浅,始终保持着警觉。
他自然地收紧手臂,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轻颤,心头一软。
“阿湛……阿湛……”温妤初声音哽咽,眼泪无声流淌,双手轻轻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眼中满是担忧与依恋,“我梦见……梦见你出了意外……我好害怕……那只是梦,对不对?”
傅司凛的心微微一沉。
那个被小心掩藏的真相,仿佛被这个梦境轻轻触动,在他心底泛起涟漪。
他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美丽的脸庞,那句“只是梦”的安慰在唇边停留,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他只能将她拥得更紧,用体温温暖她微凉的身躯,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抚:“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可温妤初似乎仍心有余悸。那个梦带来的不安如此真切,即便醒来,那份牵挂依旧萦绕心头。
她更加缺乏安全感。
白天,她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安安静静,却又无处不在。傅司凛去书房处理公务,她也不吵不闹,就抱着个软乎乎的抱枕,蜷在他书桌旁的地毯上,像只守着主人的猫咪。
偶尔从文件堆里抬头,总能撞上她偷偷瞄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确认,一旦被他发现,便立刻弯起眼睛,送上一个甜甜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仿佛在说:“你看,我乖吧?所以你要一直在哦。”
夜晚变得格外黏人。她理直气壮地霸占他怀里最舒服的位置,非得握着他的一根手指或紧紧攥着他睡衣的一角,才肯乖乖闭眼。仿佛那是她的专属安心符,一旦松手,眼前这个真实的“阿湛”就会像梦里一样消失不见。
这份与日俱增的依赖,渐渐发酵成一种甜蜜的“负担”,一种带着点小任性的执念——她需要更多、更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牢不可破。
又一个月色温柔的夜晚。温妤初从浅眠中醒来,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靠了靠,侧耳倾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是她的定心丸。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支起胳膊,细细端详傅司凛熟睡的侧颜。看着看着,那被噩梦勾起的、若有似无的不安,混合着满腔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以及一点点“我就要”的小任性,在她眼底汇聚成一种温柔又坚定的光芒。
她像只想要偷腥又怕被发现的小猫,屏住呼吸,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地,将一枚珍重而柔软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随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
见傅司凛睫毛微颤,似要醒来,她非但没躲开,反而像是下了决心,又凑上去,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点笨拙的真诚,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的唇形,温热的气息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