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鸣余音还在演武场上空回荡，卷起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
擂台上，玄清捂着气血翻腾的胸口，嘴角那抹刺目的猩红在素白袍服上格外扎眼。他死死盯着我，那双总是俯瞰众生的清冷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啧啧啧，真可怜。
元婴修士的含怒一击，被自己的座下弟子徒手接下，甚至反震得他吐血倒退——这颠覆他认知的现实，让他引以为傲的道心都出现了裂痕。
擂台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弟子都如同被施了石化咒，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骇和茫然。他们看看狼狈咳血的宗主，又看看擂台上那个连衣角都没乱、只是气息略有一丝急促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林蛮趴在场外，挣扎着抬起头，鼻青脸肿的脸上，那原本该存在的愤怒和屈辱，此刻已被一种近乎狂热的震撼彻底取代，她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看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遥不可及的神山。
……？
白灵儿站在高台边缘，精心维持的担忧面具早已破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一丝被绝对力量碾碎的恐惧。
我缓缓吐尽胸中最后一丝浊气，指尖那点微弱的蔷薇虚影彻底消散。体内奔涌的花妖之力如同退潮般平息，只余下温润的暖意流淌。
环视四周。
鸦雀无声，还有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写满震惊、恐惧、茫然的脸。
前世今生，那些压抑的委屈，那些理所当然的指责，那些冰冷的算计……如同褪色的画卷，在眼前飞速掠过。
然后，归于一片沉寂的索然无味。
就像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宴，却发现赴宴的宾客全是些面目模糊、言语乏味的木偶。连最后一丝动手的兴趣，都在刚才那一盾之后，彻底烟消云散。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透了。
好菜啊，我都懒得打。
我抬手，随意地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松得像刚看完一场无聊的猴戏。
“打也打过了。”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卸下所有包袱的、纯粹的倦怠，“嘶……真没意思。”
目光最后掠过玄清那张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怒脸，掠过白灵儿那惨白扭曲的小脸，掠过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的同门，掠过那一张张写满惊惧的陌生面孔。
“这大师姐，”我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谁爱当谁当。”
顿了顿，目光投向演武场外，那象征着青云宗山门方向的连绵远山，语气骤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这破宗门——”
“老娘不待了！”
话音落下，再无半分留恋。
我甚至没再看任何人一眼，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冲突、那掷地有声的宣言，都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转身，黑发在身后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紫眸映着天际透下的微光，清澈见底，再无波澜。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擂台边缘走去。越过防护光罩的裂痕，身影轻灵地跃下擂台，稳稳落地。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所有挡在前方的弟子，都惊恐地后退，如同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我目不斜视，穿过这无声的“夹道欢送”，走向那个抱着碰瓷仔、早已吓得呆若木鸡的杂役弟子。
"大……大师姐……"
从对方僵硬的臂弯里接过睡得迷迷糊糊、甚至还吧唧了一下嘴的小家伙，将它暖烘烘、毛茸茸的小身子往怀里一揣。
然后，在无数道或震惊、或恐惧、或茫然、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抱着我的小毛团，头也不回地朝着青云宗那巍峨却冰冷的大门走去。
阳光洒在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决绝的影子。
拜拜了您嘞！
外面的帅哥腹肌、灵食佳肴，滋溜滋溜，本花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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