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大力它们打跑那群杂鱼后,黑风岭很是清净了几日。灵田里的苗蹿高了一截,绿得晃眼。碰瓷仔肚皮上的小蔷薇花苞又多了两朵,整天在新建的灵草园里追蝴蝶。
这天午后,日头正好。我溜达到后山一处僻静溪潭边,溪水是从山顶雪水化下来的,清澈冰凉,潺潺流过光滑的鹅卵石。我踢掉鞋子,把裙摆往膝盖上一拢,赤着脚就踩进了水里。
“嘶——爽!”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我满足地喟叹一声,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脚丫子在水里轻轻晃荡,搅起一圈圈涟漪。碰瓷仔蹲在岸边,伸着小爪子试图捞水里的银线小鱼,玩得不亦乐乎。
微风拂过,带着草木清香和泥土的气息。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夯大力吭哧吭哧翻地的声音,以及林蛮指点窜天宝练拳?的呼喝。一切都透着股懒洋洋……但诡异的安逸。
就在我眯着眼,享受着脚底鹅卵石光滑触感,琢磨着晚上是吃烤灵鱼还是炖山菌时——
毫无征兆地,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整个黑风岭!
风停了。
虫鸣鸟叫也戛然而止。
溪水的潺潺声仿佛被冻结。
连岸边碰瓷仔捞鱼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咕噜”声,浑身的毛瞬间炸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渊又暴戾如狱的威压,如同九天崩塌般轰然降临。空气凝固成实质,沉重得让人窒息。山林间所有生灵,无论是开了灵智的小妖,还是普通的飞鸟走兽,全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匍匐在地,连呜咽都不敢发出。
我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重锤击中,体内那股沉寂的蔷薇花妖之力瞬间应激般沸腾起来,在经脉中奔涌咆哮,自发地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淡薄的紫色光晕,勉强抵御住那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压迫感。
有强敌,前所未有的强敌。
我猛地抬头,紫眸锐利如电,瞬间锁定了威压的源头——
溪潭上空不知何时,一道身影静静地悬停在那里。
那是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衣袍的质地非丝非缎,深沉如夜,其上隐隐有暗金色的龙形云纹流转,尊贵而神秘。他身材极其高大挺拔,目测至少九尺有余,宽肩窄腰,比例完美得如同天神亲手雕琢。墨色的长发未束,随风微微拂动,几缕碎发垂落额前。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角两侧,那对峥嵘蜿蜒、如同黑玉雕琢而成的……龙角,龙角线条流畅而霸道,通体玄黑,却在阳光下折射出内敛而威严的暗金色光泽,角尖透着令人心悸的锋锐。
帅,真的很帅。
他的面容更是俊美得近乎妖异。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并非纯金,而是如同熔化的黄金中淬入了赤红的火焰,呈现出一种威严又妖异的鎏金赤色竖瞳。
此刻,那双赤金色的竖瞳,正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眼神凶狠得如同盯住了猎物的洪荒凶兽,带着一种要将人拆吃入腹般的暴戾和……疯狂?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沉重而急促,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
他就这样悬停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警觉,所有的防备,在对上那双赤金竖瞳和那对威严龙角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心跳,从未如此剧烈地鼓噪起来,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股陌生的、滚烫的热流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危险,极度的危险。
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提醒我这人恐怖的实力和那毫不掩饰的凶戾。
可视线却像被磁石牢牢吸住,根本无法从那对流转着暗金光泽的玄黑龙角上移开半分。
那线条……那弧度……那质感……
冰冷,坚硬,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尊贵的魅力。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滚烫的脑海中疯长,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智的警报:
卧槽……极品!
龙角!
想……好想摸…
指尖甚至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