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在教学楼里荡开时，窗外的雨正借着风势往玻璃上撞，噼里啪啦的声响把最后一点白日的暖意都撞散了。霍雨浩背上书包快步走到楼下，远远就看见唐舞桐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屋檐下，手里攥着把浅粉色的伞，发梢还沾着几星没被挡住的雨丝。
“等很久了？”他加快脚步走过去，把自己黑色的大伞往她头顶撑了撑。唐舞桐抬头冲他笑，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刚下来没多久，就等你收东西呢。”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雨丝被风卷着往缝隙里钻，霍雨浩悄悄把伞柄往唐舞桐那边偏了偏，没一会儿，自己左边的肩膀就被雨水浸得发凉，布料贴在皮肤上，带着湿冷的触感。
“你伞别歪那么多呀！”唐舞桐很快就发现了，伸手把伞柄推回去，另一只手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个折叠雨衣——天蓝色的，还印着小小的云朵图案。“我妈早上塞我书包里的，说今天有雨，你先披上。”她踮着脚想帮霍雨浩展开雨衣，却被他笑着接了过去：“我自己来，你别淋着。”
两人刚走到公交站，站台上方的电子屏就闪了闪，原本显示的“末班车即将到达”变成了“因天气原因，末班车临时停运”。唐舞桐“呀”了一声，踮着脚往远处的路口望了望，路灯的光被雨雾裹着，模糊成一片暖黄。“这可怎么办呀？”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打车软件上显示“当前排队人数较多，预计等待40分钟以上”。
霍雨浩把雨衣叠好收进书包，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指着斜前方：“那边有家24小时便利店，我们先去躲躲雨，等雨小点儿再叫车？”唐舞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便利店的招牌亮着暖黄的光，像黑夜里的小灯笼。“好呀！”她立刻点头，拉着霍雨浩的袖口就往便利店跑。
推开门的瞬间，暖风吹过来，还带着关东煮和面包的香气。收银台后的阿姨笑着打招呼：“外面雨挺大吧？快进来暖暖。”霍雨浩把滴水的伞靠在门口的伞桶里，转身就见唐舞桐已经跑到了冰柜前，正踮着脚拿里面的热牛奶。“你喝原味的还是草莓味的？”她回头问，手里已经举着两盒牛奶。“原味就好。”霍雨浩走过去，刚想掏钱，就被唐舞桐按住了手：“我来我来，上次你还请我吃了冰淇淋呢。”
她又走到饭团货架前，认真地挑了半天，拿起一个草莓味的递给霍雨浩：“我记得你晚上没在食堂吃饭，这个加热一下刚好，你不是喜欢吃甜口的吗？”霍雨浩接过饭团，指尖碰到她的手，都带着点牛奶的凉意。“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他忍不住问。唐舞桐脸颊微红，转身往微波炉那边走：“我……我就是刚好记得嘛。”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饭团的香气漫开来。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坐下，唐舞桐撕开牛奶盒的吸管，递了一根给霍雨浩。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珠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把外面的街景晕成一片模糊的水彩画，偶尔有汽车开过，车灯在雨幕里拉出长长的光带。
“你看那个路灯，”唐舞桐指着窗外，“被雨雾裹着，像不像你上次画的水彩画里的场景？”霍雨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笑了：“是有点像，不过你画的比我好。”上次美术课，唐舞桐画了幅雨夜的街景，还偷偷在角落画了两个并肩走的小人，被他偶然看到，至今还记得那幅画的暖色调。
唐舞桐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轻轻推到霍雨浩面前：“给你的，上次逛文创店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霍雨浩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鲸鱼形状的钥匙扣，鲸鱼的尾巴上还挂着个迷你的小伞吊坠，银色的，在灯光下闪着细弱的光。“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拿起钥匙扣晃了晃，小伞吊坠轻轻摆动，刚好映着唐舞桐带笑的眼睛。
“就是上周六，跟我闺蜜去逛文创街的时候。”唐舞桐搅着牛奶盒里的吸管，声音有点小，“我看到这个小伞吊坠，就想起你总爱把伞让给我，怕你淋着……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一个？”霍雨浩把钥匙扣拿出来，立刻挂在了自己的书包拉链上，银色的鲸鱼挂在黑色的书包上，格外显眼。“喜欢，特别喜欢。”他抬头看着唐舞桐，眼神认真，“比我之前收到的任何礼物都喜欢。”
唐舞桐的脸颊更红了，赶紧低下头喝牛奶，却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便利店的广播里放着轻柔的轻音乐，关东煮的热气在空气中飘着，暖融融的。两人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手里的牛奶慢慢变凉，可心里却一直暖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霍雨浩的手机响了，是打车软件的提示音——“司机已接单，预计5分钟后到达”。他立刻站起来，帮唐舞桐把书包递过去：“车快到了，我们走吧。”唐舞桐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口。霍雨浩重新撑开那把黑色的大伞，这次没让唐舞桐再调整，他把伞稳稳地举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护着唐舞桐的胳膊，不让她被风吹到。
两人并肩走进雨里，脚步比来时慢了些。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唐舞桐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忍不住往霍雨浩身边靠了靠。“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天气，我们还来这家便利店好不好？”她小声说。霍雨浩低头看她，眼底满是温柔：“好啊，下次我请你吃关东煮。”
远处，出租车的车灯亮了起来，在雨幕中越来越近。唐舞桐看着身边的霍雨浩，忽然觉得，就算等再久的车，就算雨再大，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所有的等待都变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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