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的脚步踩在清晨湿冷的石板路上,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回响。她心急如焚,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三百积分的喜悦早已被冰冷的危机感冲散,那个名叫翠云的流民少女和她一家三口的悲惨命运,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七十二小时,看似不短,但在这交通靠走、通讯靠吼的古代山村,要找到并保护一个尚未抵达的陌生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直奔王婶家。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王婶家的小院里已经飘起了炊烟,王婶正蹲在灶房门口择菜。
“王婶!”姜愿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哎?姜丫头?”王婶抬起头,看到姜愿急匆匆的样子,有些惊讶,“这么早?早饭吃过了?你表哥好些没?”
“好多了,谢谢王婶关心。”姜愿强迫自己放缓脚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王婶,我……我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啥事啊?看你急的,进来说。”王婶放下手里的菜,招呼姜愿进院。
姜愿没进屋,就站在院门口,压低声音问道:“王婶,您消息最灵通了。您知不知道,最近咱们村子附近,或者山里,有没有流民落脚啊?”
“流民?”王婶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唉,这年头不太平,哪年没有几个逃荒的可怜人路过啊。前些日子,听说孙家沟那边过来几户,在破山神庙那边暂时歇脚呢。怎么?你问这个干啥?”
破山神庙!姜愿心头一跳,赶紧追问:“那您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一个叫翠云的姑娘?大概十四五岁,跟着父亲和哥哥一起的?”
“翠云?”王婶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名字没听说。不过破庙那边确实有几户拖家带口的,有个半大姑娘也不奇怪。姜丫头,你打听这个做啥?”王婶的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警惕。
姜愿心念电转,立刻编了个理由:“哦,是这样。昨天我上山,遇到个砍柴的老伯,他说他认识一个叫翠云的亲戚,好像逃荒到这边了,托我要是见到就带个话。我就想着王婶您消息广,问问看。”这个理由漏洞不少,但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了。
王婶听了,倒也没深究,只是感慨道:“唉,都是苦命人。你心善,还惦记着带话。不过破庙那边离咱们村还有段山路,他们估计也是暂时歇脚,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叔(指她丈夫)昨天从镇上拉货回来,倒是提了一嘴,说镇上的‘四海客栈’这两天被一帮人包下来了,看着阵仗不小,像是哪家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出来游猎散心的,还带着不少凶神恶煞的家丁护卫呢!听说……脾气不太好,在镇上差点跟人打起来。”王婶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往咱们这边来啊?咱们这穷乡僻壤的……”
四海客栈!公子哥儿!游猎!凶神恶煞的家丁!
王婶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如同几块关键的拼图,瞬间与系统任务描述中“路过的豪强”对上了号!姜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时间、地点、人物类型,几乎完全吻合!翠云一家在破山神庙落脚,而那群跋扈的公子哥儿带着护卫,很可能就是沿着这条山路“游猎”,目标正是青石村附近的山林!明天午时抵达青石村,掳走翠云……一切都对上了!
一股寒意顺着姜愿的脊背爬升。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好奇地问:“啊?还有这种事?那帮人……看着很凶吗?他们包下客栈,是打算在镇上待几天?”
“听你叔说,看着就不好惹,那些护卫都带着刀呢!”王婶压低了声音,带着后怕,“包了客栈,但好像没打算长住,听掌柜的说,就住两三天,像是要去山里打猎。唉,希望他们别来咱们这边,省得惹麻烦。”
两三天!山里打猎!目标明确指向青石村附近的山林!姜愿几乎可以断定,任务里提到的“豪强”,就是这帮人!
“是啊是啊,希望别来。”姜愿附和着,心却沉到了谷底。她匆匆谢过王婶,借口还要去忙,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情报基本确认了:
1. 翠云一家很可能在破山神庙落脚。
2. 目标豪强势力已抵达附近镇子(四海客栈),目的为游猎,携带武装护卫(带刀),脾气暴戾。
3. 他们极可能在明日午时左右途经青石村,前往山林游猎,途中或返回时掳走翠云。
时间紧迫!姜愿没有片刻停留,脚步如飞地返回自家小院。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秦夙正负手站在院中,面朝着破山神庙的方向,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依旧清瘦的侧影。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姜愿脸上。
“如何?”他的声音低沉而直接。
姜愿快步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将打探到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断快速而清晰地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对方的武装(带刀护卫)和可能的暴戾行径。
“……所以,目标翠云一家在破山神庙,那帮人明天午时会路过村子,很可能去山里‘游猎’。翠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旦被他们盯上,后果不堪设想!”姜愿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王婶说那些护卫都带着刀!我……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两个地痞或许还行,对上带刀的专业护卫,根本不够看!硬碰硬就是送死!”
她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武力局限。在现代学的那点防身术和健身房拳击,在冷兵器时代的专业打手面前,无异于孩童耍把式。她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去逞能,那只会害人害己。
秦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听到“带刀护卫”时,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走到院墙边,拿起一根姜愿之前劈好、准备加固竹床的竹片。竹片长约三尺,边缘被削得还算锋利。